手机通话随着时间过长自动挂断,厨房里陷入安静,有泪从脸颊划下,乌婉终是没有忍住。
“老板?”伊白小心地站在厨房门口。
“有事吗?”乌婉别过头,微微抬起一些,怕伊白看到他的眼泪。
“你还好吗?”伊白没敢过去,他从认识乌婉开始,就没见过这样的他,好像被冻住的冰雕,冷的人不敢靠近。
“我没事。”乌婉晃晃脑袋,勉强扯了扯嘴角,走过伊白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午饭要麻烦你了,我没什么心情。”
“嗯,好。”伊白担心地看着乌婉,他的眼睛通红一片。
乌婉刚走出后厨,一个身子就已经撞到他的怀里,墨依依抱着他的腰,哭的放肆。
墨枫栎在门外打着电话,时不时的透过玻璃看向里面。
“哥,我错了。”墨依依攥着乌婉后背上的衣服布料,看布料扭曲的程度,好像随时会破掉。
乌婉咬着下唇没有吭声,手上力道轻柔的一下下顺着墨依依的后背。
整个一个上午都很混乱,墨依依一直哭到中午,也许是耗干了所有力气,还抽着气,就在乌婉的怀里睡了过去。
安置好墨依依,乌婉退出房间,墨枫栎站在走廊上等他。
“抱歉,中午可能没办法点餐了,伊白的厨艺并不太好。”墨依依不在跟前,乌婉终于可以不那么紧绷。
“你还好吧。”墨枫栎看着双眼通红的乌婉有些担心。
“不好。”乌婉一只手揉着太阳穴说道。
“是很好的朋友?”
“嗯。”乌婉仰头闭着眼睛。
“节哀。”墨枫栎也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多余,只是安慰的拍了拍乌婉的手臂。
“抱歉。”乌婉着实没精力照顾任何人。
直到天已经黑透了,墨枫栎也没再看到乌婉出来,很明显这个叫廖白的人对乌婉来说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墨枫栎没在茶吧多呆,早早的回了房间。
伊白检查好门窗,也回了后面的房间。
直到午夜,前面的茶吧大门被敲响,在寂静的午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伊白赶到茶吧的时候,乌婉已经在那了。
“老板?”伊白碰了碰乌婉的手臂。
后者没一点反应,只是戳在茶吧的入口,好像一个石化的雕像。
似乎是看到有人,敲门声变得更加密集。
伊白想要越过乌婉去开门,却被拉住了手臂。
“回房间去,听到什么都别出来。”乌婉拉着伊白的手臂向后拽。
“可是。”伊白有些不放心,这大半夜的,就算她帮不上什么忙,报个警应该还是可以的。
“回去。”乌婉的声音变得嘶哑,好像极力的在克制什么。
伊白被吓得后退了两步,乌婉也顺势松开了她的手臂。
迈步穿过茶吧,乌婉去拔插削的手都是抖的。
门开,廖白站在门口,笑的一脸灿烂,“我一下就找到你了,我是不是很聪明。”
而迎接他的是乌婉的拳头。
乌婉作为男人来说,力气并不算很大,但带着全身的怒气,还是把廖白打的退了好几步,差点没站稳直接坐在地上。
后面没回去的伊白,紧张的捂住了嘴巴。
“你干嘛?”廖白被打得一脸懵,捂着脸叫道。
“为什么不接电话。”乌婉没有再上拳头,拽着廖白的衣领吼道。
“我的手机没电了。”廖白被乌婉靠过来的脸色吓了一跳,借着月光,他看到那双通红的双眼里面,有……泪。
“廖白。”墨依依的声音从两个人的身后传了过来。
廖白偏过乌婉的脸,看到了茶吧里面已经满脸是泪的墨依依。
听到墨依依的声音,乌婉的身体一僵,赶忙松开廖白的衣领,转向另一边。
“你们这是怎么了?”乌婉和墨依依的先后失态,让廖白的脑子里全是问号。
乌婉背对着廖白没有吭声。
墨依依已经跑出来扑到了廖白的怀里,“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你没死。”
“没死,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可能会死。”廖白的手悬在半空,其实他更像抱抱乌婉,他看起来糟糕透了。
“上午我们看到新闻,说你出了车祸。班级群也都在传说你死了的消息。”墨依依带着哭腔抓着廖白不松手,眼泪和鼻涕摸了他一身。
“行了,我去给你们开房间。”这样场面之下,乌婉选择了逃跑,跟十年前一样。
“依依,依依,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么。”廖白拉开挂在自己身上的墨依依,想去追乌婉,又不敢。
“都回去睡吧,有事明天起来说,别影响客人休息。”乌婉尽可能让自己躲在黑暗里,这样比较不容易暴露他通红又有些肿的眼睛。
哄睡了墨依依,廖白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
走廊上的灯光有些昏暗,廖白犹豫了一下,轻轻敲了敲乌婉的房门。
“睡了吗?”廖白压低声音,试探地询问。
没有人开门,廖白有些失落,准备来开的时候,听到门后一声很轻微的磕碰,如果不是走廊太过安静,根本听不到。
已经转身的廖白又转了回来,等了一下,门依旧没有打开。
轻叹了口气,虽然早料到的结果,真正面对的时候谁又能保证不难受呢?
廖白转了个身靠在门上,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叼在嘴上,尼古丁的味道在口鼻里满开。
“乌婉,我保证,一定不会再错过你的电话。”廖白眼睛没有焦距地自言自语。
香烟一点点燃烧殆尽,廖白把最后一段香烟,掐灭在走廊上的垃圾箱上之后,回了房间。
黑漆漆的房间里面,乌婉光着双脚,背靠着门坐在地上。
他把头埋在抱着膝盖的手臂之间,手指上的烟灰已经结成了长串,受不住重量掉落他身边的地板上。
乌婉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直到再也听不到,才踉跄地站起身子,把手里烟头随意地扔进烟灰缸,任由它自我摧毁。
晃晃悠悠的走过客厅,已经有些麻木的脚下被地毯绊了一下,乌婉整个人无力的摔在沙发上,他也懒得再动,蜷缩起身子,就那么抱着肩膀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