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漩涡的影响太大,执明与慕容离不出意料还是走散了,事情没有预想的那样顺利,不禁让慕容离警戒起来。他游走在漩涡的边界,周遭皆是黑乎乎的一片,看不到尽头,也分不清来路,就算是声音吼出一声,也只是石沉大海,有去无回了。
这种无法掌控事情发展的感觉打的他措手不及,他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可内心的不安却一直在沸腾,随时要蹦出来。
执明……你在哪呢?
慕容离在心里这样默默念着,漩涡的边际也越来越让人看不清,直到他自己都被吞噬在黑暗之中。
阿离?
“阿离!”执明从榻上猛的起来,惊呼声响起,也同时唤醒了打瞌睡的奴才们。小胖急匆匆从外室赶来,见执明慌慌张张,大汗淋漓的样子,顿时紧张起来:“王上,您这是怎么了?”
看着眼前人熟悉的模样,执明新生困惑,以为自己是睡糊涂了,于是又眨了眨眼睛,确认不是噩梦的过错,才确定事情确实不对。
他下意识问了一句:“王上?”
我是王上?我不是陛下?
这两个称呼在他的心里反复争斗,明显他是要更喜欢前者一些,却不知为何觉得这个称呼离自己最远。所以在看到小胖喊自己王上的时候,不禁眉头一皱,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最要紧的大事。
“难道不是吗?王上,您是不是做噩梦了,要不要小胖唤医丞过来给您瞧瞧,您看您昨日被太傅逼的看奏折都看成这样了”小胖絮絮叨叨说了一长串,虽是对他来说很平常的话,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缺了什么。
于是他回道:“不必了,小胖,我……我好像梦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只不过忘了,你先下去吧,此事不必惊扰旁人”
“哦,是”听到他发落完毕,小胖又回到了那副疲倦的样子,转身欲要退下,就在他准备关上门的时候,又被执明一声召令唤了回来。
“小胖”
“啊?小胖在呢”小胖一脸懵。
“如今是何年份了?”执明问。
“回王上,今年是共主启琨被刺杀的第一年,七国分裂,如今咱们天权还未选年号呢”小胖老实回答,他睡意上头也不知执明为何要问这个。
“启琨被刺杀……”
短短一句话,让执明陷入了漫长的沉思。他总觉得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一点想不起来,不禁头疼,可眼前又没办法,只得先作罢,将小胖遣下去,自己点着烛火思考。
漫漫长夜,一旦有了事干就变得不那么漫长了。执明翻遍了自己案台上的书与折子,企图从中获取一些有用消息,却仍旧无功而返。
就在他失意头疼之际,寝殿的门也开了,小胖领着一众宫人打来热水,唤他:“王上,该起床上早朝了”
他有些闷,奄奄的回了一句:“哦”把小胖还未清的睡意都给吓跑了。
“啊?”小胖不禁发问。
“啊什么啊,过来伺候本王洗漱啊!”执明看着他那呆头呆脑的样,表面生气内心却是安宁的,甚至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哦”被骂了一通,小胖也不再惊讶,只觉得自家王上这是开窍了,终于要在朝政上下功夫了。
于是,今日的宫人们都很积极,生怕王上一个不小心又消极起来,连造型都换了个更精神的,就为他能振作起来。
以至于今日早朝,朝堂下稀稀拉拉敢来一众睡眼惺忪的大臣们的时候,每个人都没有发现王位上已经坐好了人。反而你一言我一语低头嘀咕着:“唉,我跟你说,你那个酒不错,下回去我府上小酌一杯”
“还小酌,就你那酒量,怕不是要笑死人,倒是你新收的美姬,不如带出来给咱们瞧瞧”
“哎呦,行了,上朝了,说这些”方无岩和郑歇越说越来劲,被一旁心惊胆战的周堰看到了很是无语,只能在执明要杀人的目光下硬着头皮提醒。
“小周啊,怕什么,咱们王上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没上过几回朝,今日太傅也告假了,不就走个过场嘛”郑歇不怕死的说着,他夜酒未清,今日说话也糊涂得很。
本来在一旁准备点头同意的方无岩,在伸懒腰的空隙里,一下和执明四目相对,顿时一阵寒意陇上心头,震慑得他腿脚一软,直直跪了下去。
郑歇却不以为然,只当他年纪大了,于是大言不惭的讲:“老方啊,你这腿脚是越来越不好了啊,王上都没来你着什么急啊”
“胡说!我等做臣子的一片赤诚,定是要为王上分忧,怎可贪恋安逸,郑歇,还不跪下”方无岩使尽浑身解数想提醒,怎料对方就是没明白,依旧大言不惭道:“哎呦,你就是年纪大了,这怕什么,王上比咱们还闲散,今日还不一定要来呢,再说,他就是来了又能怎样……”
“!!!”郑歇正激烈说着,突然对上台阶上胖公公的眼神,对方用手势指了指龙椅,又指了指他背后,霎时,他遍体生凉,迅速打量了周遭,众人皆是恭敬下跪的做派,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嗯,本王确实不能怎样”帝王薄怒,只需要一句轻飘飘的话便能在臣子身上显现出来。
郑歇噗通跪下,欲哭无泪,颤抖着嗓子道:“王……王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