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过去,时值丙年寒露。
几日前,洛阳城。
在那个简陋屋子里,被莫子萱收留的君少懿和君少青兄弟还在熟睡,一阵嘈杂声将他们吵醒,少青刚要起身去开门,少懿拦住弟弟,打算先自己一个人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咚咚咚……
“开门!开门!开门!”
尚在睡意里的君少懿开了院门,一眼看去,门口站着十几人,在看所有人的后面,白管家面对着一人肃立而站,那人十分显眼。
“你…是君少懿?”,那个男子上下度视了一番,然后用十分严肃的语气,似是在质问。
“是!”,君少懿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还是回答的十分冷静且坚定。
没错!来人正是温府家主温千韫,莫子萱对于收养君氏兄弟一事确实是隐瞒了温千韫,而温千韫本来也不甚在意,无奈路人无意间的茶间碎语,还是让温千韫产生了怀疑。
“去!把他们轰走!”,温千韫这次语气听起来要比前一句还要严肃。
“哥…谁啊?大清早在这吆喝!”,君少青揉拭着眼睛,还是没忍住跟了出来。
白管家见状便要拦温千韫,怎奈温千韫正在气头上,竟是一定要将君少懿和君少青赶走才罢休似的。
“都给我住手!”,一个十几岁大的少年叫住了上前的佣人,把身子挡在君氏兄弟前面,拦住了温千韫,“父亲!您这是做什么?”
“宁儿…你起开!”,看见温宁也阻拦,温千韫本来火更大了。
“是少懿,少青,家里有变故,母亲这才收留下来,给他们一间旧房栖身,让白管家有闲暇时间时,来教他们习书,也顺便找了一个会一点武功的教他们防身,这有何错!”,温宁少有出言顶撞温千韫,但这次不一样,虽才与君少懿和君少青两人相处几年,但他俩也算是他从小的朋友的了,朋友被欺负了,这怎么忍得了。
“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听到温宁说的,温千韫顿时气焰更大了起来,“错就错在你母亲不该收留他们。”
“宁儿!你起开!”,温千韫看起来是要亲自动手的样子了。
“爹爹 ~ 能不能不要赶少懿和少青哥哥走”,温语嫣见温宁急忙跑出来,也跟了过来,见状也和温宁一起挡在了君氏兄弟前面。
“温宁哥,语嫣妹妹,你们不必劝了,既然你们父亲执意要我们离开,我们离开便是,别惹你们父亲生气了。”,君少懿也是看得清形势,为了不伤害温宁、温语嫣和其父亲的感情,也只能是选择离开了。
“少青。收拾收拾东西,我们离开!”
“离开?”,君少懿的这一句话,对少青而言,可谓是当头一棒,刚入洛阳城那几日的逃亡日子里饥寒交困的感觉仍历历在目,好不容易能有个栖身之所,今日竟还要离开,但是看着门口那些人誓不罢休的样子,看来今日哥哥的话也不得不听。
见状,温宁只能先让兄弟两个先离开这里再说。
“少懿,你带上少青,先去那个小食肆避一避,我这就去找母亲!”,温宁附在君少懿耳旁轻言,然后拉着温语嫣往温府去。
“等我…一定等我!”,温宁边往温府跑边回头喊着。
君少懿和君少青两人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屋里的东西,拿上那些还没用尽的银两,往城东去。
温千韫回到府里,看见莫子萱正在院子里站着,也没有穿什么保暖衣服,赶紧走上前,摘下薄裘衣披在莫子萱身上,“怎么在这里站着,外面天寒了,快进屋里去。”
“天寒,心更寒!”
“怎么了?子萱。”
“温千韫!你少在这糊弄我,宁儿和嫣儿都回来跟我说了!”,莫子萱说这句话的时候,可一点也看不出是个一向文弱的女子。
“你就这么在意那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温千韫一时冲动,厉声斥道,“难不成…那两个是你和外面哪个男子的私生子!”
“你…你说什么?”,莫子萱不敢相信这么多年的感情,温千韫竟然能对她说出这种话来,就哭了出来,“你…你怎…怎么能说这…这种话!”
从莫子萱的角度看,她只不过是拿出了府里的少许银两,收留了两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换个角度,从温千韫的角度看,家里突然多出来好几十两的支出,虽然不多,但是也着实有些可疑的。而且白管家还经常往外去,这是个男子都是要怀疑的。
先前清晰地能听见温千韫和莫子萱两个人在前院里吼,现在又听到莫子萱的哭声,温宁,温语嫣,白管家纷纷向前院走了过去。
“母亲…您莫哭了。”,温宁一边哄着莫子萱,一边厉声呵斥温千韫,“父亲!您失言了!您太过分了!”
“娘亲~看看嫣儿”,温语嫣冲着莫子萱摆了一个鬼脸,“娘亲不哭啦 ~ 好不好?”
哄了哄莫子萱,温语嫣回头,冲着温千韫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一顿骂,“就是啊!爹爹 ~ 您怎么能对娘亲说那样的话,您太过分了!”
“子萱,是我错了”,温千韫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句什么重话,走上前去抱住莫子萱,“刚才是一时气急,是我说错了话。”
听到这一句,莫子萱推开温千韫的手,刚才的哭声不由得更大了。
“没事了…没事了…”,温千韫又上去硬抱着莫子萱,语气温和地哄着。
白管家见状,只好和温宁,温语嫣先把莫子萱扶回里屋,毕竟刚才莫子萱哭得已经略显气弱了。
“子萱啊,我看千韫这次动怒,这一时定是无法容那两个孩子的。您可有亲戚朋友?若是你不放心那两个孩子,不如你修封书信与他们,交予他们抚养也好。”白管家安抚道。
“母亲,你不是常说还有个小姨在晋阳嘛,您写封信说清楚,让小姨收留下少懿少青呗,这样不就没事啦。”
“我觉得哥哥说的呢。”,温语嫣哪里知道对不对,只是附和着温宁罢了。
此时,温千韫依旧站在前院的大厅里,白管家安定好莫子萱,便来了前院。
“千韫!你过分了!”,白管家厉声呵斥。
“是…白大哥,您训我吧…”
“我训你?我训你何用啊!千韫啊,你常常不在府,府里的事务,那都是子萱一个人打理的井井有条,你在外面才没有后顾之忧啊…”白管家啰嗦道,“对!之前,子萱是没有知会你,就私自在外面收养了那两个孤儿!而且那两个娃娃,在我看来,也没什么坏水,倒是挺实在,挺惹人疼的。”
“白大哥,我也并没有说那两个娃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这么大的事,子萱也没有跟我商量,这件事在外面传的风言风语的,我却什么也不知道,这才着急上火了…”
“我知道,确实!这样的风言风语,谁都会生气。但是!你去之前可是查了具体情况的,你就算是再生气,也不能在已经辨清了事理的情况下,那样说子萱的!”
“那白大哥…你看这…”
“你呀,看着办吧…”,白管家拍了拍温千韫的肩膀,摇了摇头,“子萱的心啊 ~ 看着这次伤得可是不轻。你白大哥我啊 ~ 无能为力…”
第二日,莫子萱出府去那个小食肆,将一封书信还有些银两交给了君少懿并嘱咐了几句,君少懿君少青便往晋阳赶去。
莫子萱回到府,看见了温千韫,一声不吭回了房,关上门。温千韫呢,也是低头叹了叹气,扭头去了书房。
温宁见这情况,伙同白管家,小语嫣,琢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