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追求每件事情的意义,本身就是一个毫无意义且愚蠢的行为。
浪漫是鲜血淋漓。
每个人对于宇宙的看法不同,有人相信这世界的唯一主,有人信仰那混沌之中的开天辟地,我心,即是真理。
她一直相信着。
夜深,小区里一片寂静,唯一的亮光只有路灯,台风刮过,发出可怖的声音。一位十六岁的女生坐在窗上,半个身子已探出窗外。
她低头看看双手上密密麻麻的刀痕,装作悠闲地晃动双腿,脸上泪水与雨水混杂,她相信,自己的死亡是早已被设计好的。
“你必须去死,这是你的任务,跳下去。”有一个声音说。
苏淋铃狼狈的发丝粘在脸上,她害怕坠落的感觉,眼下的景象变得恍惚。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闪电闪过,她看见面前一个与自己相貌相像的人浮在半空中,脸色惨白,“我会记住你的。”她张开苍白的嘴唇,一词一句如利刃扎在苏淋铃心上。
好像被人推了一把,她坠落。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看见一道白色身影闪过:“又是这个幻觉吗,但终于死了啊。”她看着自己的血迹被雨水冲刷成一道血泊,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这样子才好看嘛。”
她行走在一片碧蓝上,脚下没有任何触感,如履薄纱。
远处一只鲸鱼游荡在半空中,中腹镂空,露出白花花的骨架,背部有一处丁香紫显眼却温和,身上熠熠鳞片在光芒照耀下映射出金白交杂。
水天一色,那条鲸鱼忽地潜入那一处交界,飞跃起带出一抹虹光,不沾一滴水珠。
苏淋铃朝着它的方向走去,鲸鱼巨大的身躯给人极大压迫,它与水空融为一体,等待许久,只为故人归。
鲸鱼转了个方向,苏淋铃也停下脚步,眼睁睁看着它朝自己撞来,脚下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心中却也没有任何恐惧,只是拿手臂挡了下眼睛。
她猛地睁开眼,缓缓坐起用手轻拍胸口以安抚心情,立马发现了不对, 自己的手甚至整个身躯明显纤细了一圈,再望向四周,脑中对目前所处环境没有任何印象。
房间的角落有一个全身镜,苏淋铃走下床,细细查看全身,服饰被换成了与唐朝服饰高度相似的衣服,手臂上的伤疤全都不见,面容也有了极大改变。
她对着镜子狠狠掐了一下脸,然后顶着半边红印子对镜中的自己平淡地说:“这是真的,恭喜啊。”
“但是,我想死啊。”
说到死,苏淋铃如梦初醒,将手指放在腕脉上,改换了好多次位置,始终感受不到生命迹象。
她确实死了,但是,从刚起床时,她就一直感觉缺少了什么,就在刚刚意识到,她随身佩戴的绿檀手链不见了。
一种烦躁,愤怒和难过三种夹杂的情绪即将涌上心头时,镜中泛起波澜,反映的面容先是扭曲,再慢慢成型。
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原先的面容,头发散乱,眼中布满血丝,满脸污泞,正仇视地盯着苏淋铃。
“苏涧。”苏淋铃脱口而出。
听到这个名字,镜中人的眼神更加锋利,她揪住苏淋铃的衣领用力一拽,恨得仿佛要将她掐死。
苏淋铃被拉入镜中,强烈的窒息感和恐惧冲击着她的大脑,活活将她吓醒。
第二次被惊醒,她坐在床上缩成一团,用手捂着脸大口呼吸着房内沉闷的空气。
半晌,她才敢将手缓缓移开,不能再熟悉的房间进入眼帘,绿檀手链正在床头柜上和怀表一起安静躺着。
苏淋铃攥起手链放在鼻尖拼命嗅闻,古檀气味使她冷静不少,第一时间检查自己,衣服是正常的睡衣,手臂上的疤痕还在,脉搏也在跳动,什么都没有变。
四周寂静,寂静的有些骇人,没有往日的电视声,没有吵架声,什么都没有,长期拉着黑窗帘的房间透不进一丝阳光。
她又拿起怀表准备查看时间,只是在打开怀表的一刹,四周所有变为虚无,她往下掉落,背部朝下的刺激使她的心率在短短几秒内飙升到一百多。
“回去!”脑中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十分熟悉却又想不起半分。
第三次对下落的恐惧让她从床上滚了下来,头部被撞击,激烈的疼痛逼出了泪水,苏淋铃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等着疼痛消去。
她睁眼的第一反应便是查看手链和怀表是否还在。
很可惜,手上空无一物。
委屈感无法控制地涌上心头,苏淋铃皱着眉头,努力不让泪水分泌。
房间内浓重的绿檀味浸透了她,沉醉而安心。
“冷静,东西在我这,自己来拿,先出门。”陌生男子的声音又在脑中响起。
苏淋铃“嗯”了一声,审视着镜中的自己,身上的所有改变都凝结成一个问题,
“我到底死没死?”
她反复确认,最后如释重负道:“我死了。”
苏淋铃推开房门,便是另一番风景。
车水马龙,金秋百景。
她前脚刚跨出房门,身后的屋子马上变为巷口,过路行人却仿佛没看到一般,对此毫不惊异。
“往哪走,怎么办?”苏淋铃陷入了迷茫。
在附近一座酒楼上,两男一女表面吃着佳肴,注意力却全放在苏淋铃身上。
“她会愿意回来吗?”那位女子先道,眼中满是心疼,“回答我,雨中因。”
“绝对。”
那女子咽下口中塞得满满的食物,骂了一句:“有时候我真特么觉得你就是个畜牲,妈妈怎么就选了你辅佐。”
被称作雨中因的男子倒是耸耸肩:“嫉妒,不好意思啊当了你几百万年爹。”他脸生的十分好看,配上这副表情让女子巴不得扇他几巴掌。
一旁沉默的男子终于出声:“随便你们怎么闹,别在她面前闹就行。”
“闭嘴妈宝。”另两人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