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温与李恒甫一回宫,便被皇帝逮了个正着,兄弟俩一齐打包被送进弘文馆了。
李温只得画了一张薛琪的小像交给随行侍卫,要他进入魏府查探,若发现薛琪在魏豹府中,便直接拿着他金吾卫上将军的令牌去左金吾卫要郭万贞拿了那魏豹再来回他。
且说韩襄得了庾瓒的命令前往魏府蹲着,这都蹲了快一日了还没见有什么动静儿,直到第二日清晨,魏豹前脚出了魏府,郭歪嘴后脚就带人冲了进去,看的韩襄一愣一愣的,他可从没见过郭歪嘴这么灵活过。
震惊过后,想着反正已经打草惊蛇了,韩襄骂骂咧咧的也带人冲进了魏府。好家伙,虽说魏府在左金吾卫地界儿上,可这魏豹是他家大人三令五申一定要看好的重要嫌犯,可不能让郭歪嘴抢了去。
不一会儿,庾瓒得了消息带着独孤仲平一路小跑赶来了魏府,刚一进来就见郭歪嘴大咧咧的坐在上首,而韩襄和郭歪嘴手下的捕头在对骂。
庾瓒赶紧喝止了韩襄,经过好一番交涉才搞清楚了缘由,然后他又开始和郭歪嘴对喷。
独孤仲平见他们吵起来就头大,赶忙拉住了庾瓒,“大人,大人,听我说,听我说。”
庾瓒和郭歪嘴好不容易才分开,这才转头,“你说。”
“现在的问题是,魏豹呢。”
独孤仲平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庾瓒这才明白自己钻了这郭歪嘴的套了,他自韩襄进来就明白,魏豹对庾瓒很重要,左右魏豹已经不在了,他就是想让庾瓒和他对骂上头拖延时间,等魏豹跑了,那就是庾瓒自己工作失职了。
“郭歪嘴你真的是坏到骨子里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儿你也做得出来,”庾瓒又指着郭万贞鼻子骂了两句,这才罢休,转头叫来魏府家丁问道:“你家公子呢?”
“回,回大人的话,我家公子一大早就去找大公子了。”
独孤仲平闻言朝着庾瓒耳语了几句,庾瓒便将话转告给一旁早就等的不耐烦的宫中侍卫,问侍卫要了金吾卫上将军的令牌直奔王相国府,理都不想理郭歪嘴的挖苦。
李温得到消息,怕仅凭庾瓒的官职应付不来,便借口金吾卫有事先行出宫,丝毫不理会身后他弟弟快化成实体的怨念。
待李温赶到相国府时,只见右金吾卫的捕头将相国府的大门守得严严实实,而一向敞着大门的相国府如今大门紧闭。
庾瓒看到李温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立刻迎了上来,“大殿下,我已打探清楚,那魏豹现如今就在相府。”
李温下马整了整衣袍,“庾瓒,你先派人去魏府,将我义妹薛琪接至右金吾卫。”
“是。”庾瓒立刻差人去办,自己则跟着李温行至相府门口。
“王相国,晚辈李温,今日特来拜见,还请相国开门一叙。”李温气沉丹田,用内功传声进相府。
不一会儿,相府大门便开了一条缝儿,从中走出一小厮,“大皇子,我家相爷有请。但,只是单请大皇子一人。”
“这,这怎么行。”
李温示意庾瓒稍安勿躁,“庾大人稍后,只需你将这相府围住,莫让那魏豹跑了就好。”
庾瓒躬身,“大殿下放心,卑职必将不负您所托,您自己注意安全啊。”
“好。”李温抬步大步走进相府大门。
“大皇子倒是心善。”独孤仲平笑道。
“嗯?什么?”
独孤仲平审视着庾瓒,缓缓开口道:“大皇子没有将你个六品右街史当枪使,就这一点,已经比许多上位者要强得多了。”
“嘿。”庾瓒撇撇嘴,不想理这个嘴毒的怪人。
李温被小厮引着进入相府后堂,一路上他放开耳朵去听发觉相府里的人都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并没有如临大敌的感觉,便稍稍放下了心,看来那王允还没大胆到敢造反。
“老夫参见大皇子,”王允携两个女婿向李温行礼,“请恕老陈招待不周之罪。”
“老丞相快快平身。”李温打眼一扫。王允这两个女婿,苏龙他稍有印象,之前他舅舅带他到兵部熟悉的时候曾有过一面之缘,是个正直能干的,就算是在他那个严厉的舅舅嘴里也是个人品能力无可挑剔的可造之材;至于那个魏虎,他倒是没见过,满脸横肉,看着就很不讨喜。
“敢问大殿下今日光临寒舍可是有何见教?”王允招呼着李温坐了下来,便开口问道。
李温扫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畏畏缩缩的魏虎,暗骂这老狐狸揣着明白装糊涂,但面上含笑道:“见教不敢,只是来向相爷要一个人。”
“哦?”王允问道:“我看大皇子来了之后一直在看着我那二女婿魏虎,可是我这不成器的女婿得罪了大皇子?竟劳烦大皇子亲自来要人啊?”
“相爷,”李温见王允一直在打马虎眼,索性直接把话挑明,正色道:“我想我手下的右街史应该已经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您了,怎么,相爷还要和我扯吗?”
“呵,”王允端起茶抿了一口,“大皇子既然这么说了,那老夫倒是要问一句,你们金吾卫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魏豹杀了人?”
李温收起笑意,“金吾卫既然来拿人,就一定是掌握了证据,至于他魏豹到底有没有杀人,那是要街使审出来的,如今相爷把人扣着,是想让金吾卫在他缺席的情况下直接升堂吗?还是说相爷您是想把这相府大堂用作审案的公堂?”
王允端着茶碗,不知在想什么。
“岳父,求岳父救救魏豹吧,他真的没有杀人呐。”
“住口,你个蠢材,滚回去!”王允放下手中茶碗,瞪了一眼被苏龙拉走的魏虎,这蠢货,他还没想好怎么应付呢,这蠢材跑出来干什么。
“相爷,”李温站起身来,态度不复之前的温和,“若您真的要保魏豹的话,作为金吾卫,我们确实是没有那个权利进相府抓人,但外面的捕快们心直口快的,要是真的在外面喊什么对您、对相府不利的话,那我也没办法啊。”
“你。”王允气得指着李温的鼻子,又觉得有些不妥,便放下了手,气得拂袖而去。
李温恭谨道:“恭送相爷。”
“呃,大皇子,那个……”魏虎见情势不对,凑到李温身边不知是想说什么,被李温错身躲过。
“苏大人,”李温朝苏龙拱手道:“还劳烦苏大人带我去拿人。”
苏龙深吸了一口气,引着李温去后厢房找魏豹,“请。”
待走到相府幽静处,李温出声拦住了苏龙,“苏大人,我有一事相告。”
苏龙转过身来,“哦?大皇子但说无妨。”
“不知苏大人对王三小姐的婚事可有看法?”
“这件事情,不劳烦大皇子操心吧,虽则您救过我三姨妹,但她的婚事还是要由岳父大人做主的。”苏龙暗暗猜测,莫不是这位大皇子看上三姨妹了?
“此事事关王三小姐往后的日子里能不能安安生生的生活,还请苏大人据实以告。”
“怎么?大皇子难道还因我误将你认成贼人送去金吾卫而记恨我家吗?但……”苏龙想解释两句,却被李温打断。
“唉,”李温放弃了,他和苏龙又不熟,人家这些猜测是应该的,但,恐怕没时间了,李温只能长话短说,与苏龙耳语道:“我确实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记恨过谁,但苏将军该好好想想,那天上香时,贼人怎么能准确无误的找到三小姐并在重重防守中将她掳走,事后又是谁一直死咬着我和我弟弟不放死活要认定我俩就是贼人,还有,这次被杀的薛浩夫妻,我怀疑他们被杀的原因是他们是‘薛平贵’的父母。好了,言尽于此,望苏将军好好思量。”
苏龙一时被这巨大的震惊冲的喘不过气来,但看李温已经恢复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也不好再多问,“……多谢大皇子据实以告,苏龙感激不尽。”
“无妨,我们快去拿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