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你从小坚持的爱好，突然在你成人的某天被撕裂了。你把它当成勇气和信仰，可偏偏意外让你再也无法触碰。

从广场走后林清荷没有像往常一样节食。而是独自去吃了她最爱的火锅。明明整个屋子都飘着香气，却还是吃着吃着眼泪就掉进调料里。

她把自己吃的好撑好撑。又始终觉得心还是空空的。

双人份的量林清荷一个人吃完了。最后无所事事的在街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路边的唱片店好巧不巧就在放“如果爱忘了”。林清荷边走边听。边听边想。

她走了好长一段路，最后实在坚持不住了。蹲下去抱住了自己。

她背出了那串熟悉的号码，期待又忐忑的拨过去。

会接吗？

电话滴滴滴嘟了很久，终于在最后几秒接通了。

林清荷的手抖的快要拿不住手机。“姐姐。”

“怎，怎么了？”太久没听到小孩的声音了。姜妍听完这声姐姐后便就在强忍泪意。

无论如何，姜妍始终在乎她。

林清荷沉默了很久。

可姜妍从头到尾都没催过她。

“我在广场。”

“姐姐，我可能不能跳舞了。”没人知道林清荷是下了多大决心说出的这句话。更没人知道姜妍恨不得为她去死的愧疚和决心。

姐姐还是姐姐，成熟的女性不会只用低成本的话语对待心爱的人。在林清荷崩溃坦白的时候，姜妍便立即停了手中所有工作，一路小跑着去找她。

或许是被偏爱惯了，林清荷早就猜到姜妍会来。一个全身校服却又看着叛逆不堪的女孩，一个温柔优雅却又无可奈何的女人。她们就这么面面相觑。

临近夏天，春风吹过很舒服。可她们始终没有一个愿意主动往前一步。

小孩终归是小孩。姜妍平复情绪之后低身从包里拿出一条裙子。

那是条纯白色，没有过多修饰，却又清冷单纯的裙子。

她把裙子的褶皱都熨平了，对着林清荷比了又比。李墨走前曾跟姜妍讲过她们的那几年。四分五裂的家庭，半条命考的大学，以及被最信任的人背叛。

林清荷从前最爱穿裙子，妆容也是最简单的淡妆。她乐观积极，真诚坦荡。姜妍私心特别想让她为自己穿一次裙子。可更多的，还是想帮她找回曾经的自己。

“送给你的。”

“为什么？”林清荷接过那条长裙，双手紧紧攥着，然后蹲下无言。

姜妍看不透她，

真的。

白裙子是执念，也是她再也不愿经历的过去。

现如今抽烟，喝酒，穿孔，干一切从前认为疯狂的事。不过就是想把从前那个可怜的，小小的自己藏起来。

让我抱抱你吧，那似无根野草的小小的我。

林清荷点燃一支烟，背过头去抽了两口。然后轻轻一弹。

烟落在了裙子。

柔软的布料被香烟烫出了洞，火势越来越大，几分钟前还纯白无瑕的东西到最后只剩了一片灰烬。

林清荷就这么直直的盯着。

像是看着最纯净的灵魂跌入泥潭。

姜妍应该生气的。自己准备的东西被糟蹋。可她爱她。无奈到最后只有无解和心疼。姜妍不明白为什么林清荷总是感觉灰蒙蒙的，旧旧的。

晚上似乎有些凉，林清荷冻的发抖，却还是死死的盯着那件被自己烧毁的白裙子。

姜妍同她蹲下，轻轻的将小孩抱进怀里。“不穿了，咱们不穿了。”

那眼泪就像没关阀门的水管，一直流个不停。从开始的呜咽到最后号啕大哭。姜妍的肩膀全部被打湿。

见到她之前林清荷觉得有无数的话想说。可是现在却只想姐姐抱抱自己。她在姜妍的怀里哭啊哭，哭到最后自己都睡了过去。

隐约听到姐姐在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小荷乖，姐姐带你回家。”

那条路是姜妍抱着哭睡的小孩走回去的。也没人知道在回家的时候，姜妍流了一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