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开春,太平坊新修了一所大宅,左右两尊石雕貔貅,好像比寻常人家的凶悍许多。原是沙斯大案勘破后,皇上赏赐给卢凌风的官宅,是作为升迁大理寺少卿的恩典。它与原先太子封与他的宅院只隔一道墙阻。却显得风气不同。自裴坚被贬至南州,遣散了的府邸被收回。喜君便只能住在卢凌风的另一所宅子,又因旧案积压。苏无名和樱桃便搬到了一起住。
苏无名义妹,别来无恙,我们又见面了!
裴喜君义兄,樱桃,喜君近日特别想念你们。父亲走后,薛环也不在,真想念以前一起在外那些漂泊的日子呐。
褚樱桃卢凌风呢?我们不在,他也不陪着你?
喜君连忙摆手解释道:
裴喜君没有,卢郎最近一直忙与大理寺主簿确认卷宗,我也帮不上忙。倒是之前画了他的画像,争得了上月长安百姓们流行之物。
宅子里,有器皿中做的小假山,潺潺流水从上至下,屋内点了女子书房帏中衙香,卷帘旁是临摹的一些名画。
苏无名义妹,还是一如既往的恢廓大度,既把未来夫君的画像传遍了长安城。
苏无名盏了被热茶,不快不慢的语速调侃着。被旁边樱桃用剑柄戳了戳手肘,才不继续唠叨。
喜君倒是习惯了,看着樱桃点点头笑着,而后从小心翼翼从匣子里拿出寄过来的信件。
裴喜君我爹前两日从南州回信了,鸡师公先前就把他腿疗养好了,也很快适应当地的民风与公务……”
信展开,还有费鸡师添得几笔拙劣的字记,喜君看了抿着唇没往下读。信结尾写着:“喜君啊,你爹裴大人真是个大古板,没有和苏无名中郎将在一起有意思,等着我回来找你们,记得给我备上一桌土鸡宴和好酒!”
苏无名这个费鸡师!!!
卢凌风大老远就听见你们的声音了。
卢凌风穿着红色的官服,看样子有几日没合眼,衣物还有些许脏渍。他拍了拍身,才走近喜君身侧。
苏无名卢凌风。你这小子瘦了啊,等费鸡师来了,赶快给你扎几针调理。哦。对对对,现在我应该改口叫你卢师弟咯。
卢凌风苏师兄?别了吧,这样称呼反而不习惯了。还是听惯了你们叫我中郎将。 今日一定好好叙,我叫晋冲去醉霄楼包个雅间,晚上我们好好吃一顿。
另一边,费英俊早就从南州的一搜货船,偷渡来了长安码头,还是那一身破旧褴褛的衣裳。抱着酒葫芦,咧嘴红鼻头,边走边打听。好在卢凌风现在是长安的大名人,很快他从明德门直上向北走,来到了卢凌风新赏的府邸。可也不知为何,虽华丽的大门口却紧闭,费英俊跌跌撞撞,早就走累了。敲门不见有人开,就地台阶上坐着。“汪汪汪”从对面巷子里,突然窜出来一只黑色犬狗,对着费英俊狂吠。
费英俊去去去!哪里来的野狗,也要和我抢喝的和吃的。
费英俊瞥了一眼,转了个身子,从怀里掏出来个烙饼啃了起来。
这个卢凌风,恩公来了,也不知道招呼我,难道我那封信写的话,喜君没看到么?他心里想着,有点失望,但是因为来长安路程遥远,偷渡的两日害怕被人发现,也没好好眯睡个好觉。没一会儿,便倒在卢府门口呼噜声声。
天色尚早,卢凌风改还未嘘寒问暖几句,便带着苏无名辗转去了大理寺。而喜君便也带樱桃去长安城去逛逛。
大理寺六位寺丞见卢凌风到来,排排让出了位,大声喊到“大人,有何吩咐?”
卢凌风这位就是我之前提及的高人,也是我的友人和师兄。
苏无名我便是你们常听说的,狄公弟子,苏无名是也——
苏无名此刻摆出一副自傲样子,挺起胸脯,颇有当初,见到卢凌风,给他第一见印象几分像。
苏无名我这师弟,新官上任,没有为难各位吧?
“不会不会!卢大人乃百姓口中的英雄,就算再怎么使唤我们,也是为了长安的治安。”
卢凌风虽然主簿记录卷宗较多,但许多皆为达官贵人的小事,什么盗猫贼,一些子虚乌有的事。不过我后来又整理几桩陈年旧案,还没有眉目,想等你来商讨。
苏无名哦,还得我们师兄弟二人搭档,才方得水落石出。
说着苏无名便接过来卢凌风记录的卷宗,有些疑惑的点,他已用红色笔迹圈了出来。
其中一宗,说得是二十年前,有一位在东市卖胡琴的女子,言传与当时为官的儒林郎。每每去翰林修撰,坐轿都会经过东市去看那女子。一来二往,便有了染。
不过当时那儒林郎是个有家室的人。家中妻子不比胡琴差,故都传闻是那女子设计勾引。后还因此怀上了孩子。
那女子得知在长安有了依靠,又有了儒林郎的骨肉,便琴也不卖了。非要攀附着做人二房。本来以为就如此,但他那正妻不允。也不知后来过了多久,胡琴女肚子越来越大,临盆之际也没有见到儒林郎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