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四十三）

毓瑚这四人中，蔡传和小吏汪挺是发病身亡，太监小范和小万一人失足落水，一人办错了差事，被主事的打了二十板子，后来没撑过去，人便没了。

皇上你这么说，却有些不妥。

得到肯定，毓瑚精神大振，紧接着道

毓瑚奴婢又去查蔡传和汪挺的家眷，发现蔡家人早就举家搬迁回老家海宁，奴婢已派人去海宁查探，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而汪挺亲族凋零、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妹妹，在汪挺死后五年嫁给了一个落地举子。

皇上哦？一个无亲无故，唯一的哥哥也去世多年的包衣女，居然嫁了一个举子？

且不说门不当户不对，一个孤女，去哪认识这么个人，找谁帮忙招呼亲事都成问题吧！

毓瑚皇上慧眼，这正是问题所在了。此事因门第悬殊，在百姓间流传颇广，奴婢去坊间查探时，还有妇人对此津津乐道。为汪姑娘保媒的是媒婆顺娘，顺娘早年丧夫，但这夫家却是乌雅氏门下的奴才。

乌雅氏！弘历面色沉凝，被皇后宜修掌控生死的那段岁月不由得浮上心头。

毓瑚至于小范和小万的底细，两人是粗使出身，辗转在多所宫殿任职，包括长春宫、翊坤宫、永寿宫、延禧宫，奴婢无能，查不出他们背后的主子。

弘历看着桌上已经破碎的镯子，思绪万千。毓瑚是他手下最得力的人，也只查出这样云里雾里的结果。可见背后之人手段之高，势力之大。

而富察氏前朝强盛，于后宫中却并无多少权柄，反倒是乌拉那拉氏与乌雅氏这一亲族，连出三后，曾经包衣乌雅氏更是在内务府只手遮天。

乌拉那拉氏深恨熹贵妃，自然也不喜熹贵妃的养子，做此手段，倒也很有动机。

皇上传赵渡来。

弘历突然说道。

只是赵渡来了之后，却又给弘历砸了一个大雷。

赵渡（太医）这零陵香却是十数年前的旧物了，不过炮制得当，药性并无衰退。倒是这串翡翠珠子，臣并未从中闻到有零陵香的味道。

赵渡一言，让本就不明朗的真相更加扑朔迷离。

皇帝神色阴沉，嘴角略有抽搐

皇上你确定吗？

赵渡连忙跪倒磕头

赵渡（太医）皇上圣明，臣无一句虚言。此镯确无零陵香的味道，或许曾经有过，但算来，至少有半年时间绝对没有藏过零陵香。

赵渡所言不虚，当初如懿发现其中腌臜后，便与惢心一起将其中零陵香倒出。如懿深感作呕，事后也不曾将零陵香塞回，只是用手帕包裹保存。

没想到一念之差，今日竟被赵渡闻出了问题。

皇帝猛的将面前的茶盏挥落——不管真相如何，至少江与彬口中的“不慎摔碎皇后所赐，察觉不对后立刻前来回禀”全然是谎言了！

加上前头始终查不出真凶的砒霜、几乎证据确凿是如懿自导自演的走水两件事，弘历甚至开始怀疑此事是否也是如懿自编自演了。

如懿…如懿！你万不要让朕失望。

弘历听毓瑚回话时，向来是屏退左右，连李玉都不许在身前的。此时殿内只剩下三人，毓瑚和赵渡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弘历一个人踱步沉思。

突然，李玉急匆匆进来回禀

李玉皇上，贵妃娘娘发动了！

李玉说完，见到内殿情形，再瞥见御案上的赤金莲花镯，当即心下一沉，明白事情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