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

马车行了几日，未曾停下找地方落脚。

鱼羌扶着坐僵的腰，瘫在车厢里，耷拉着一条腿来回摇晃。

当时说是同方协汇合，这几日下来她也未曾见他，只有燕渚一路护着，世道太平，倒也走的安稳。

不多会儿，马车愈走愈慢，渐渐停了下来。

车外传来燕渚的声音。

燕渚阿鱼姑娘，前面是块宽阔之地，我们打算歇歇脚，你也下来吃点东西吧。

鱼羌听到可以下马车出去松快，便推开车门来，一旁早有将士拉出脚凳，她就踏着走了下来。

不远处，燕渚将自己的马匹牵到路旁，又快步走回来，同几个将士说了几句，走到了鱼羌身边。

燕渚阿鱼姑娘。

鱼羌燕统领。

男子站的板正，语气有点像来同她汇报事情。

鱼羌燕统领，前两日同你说了好久，你才改口唤我阿鱼姑娘。此番也不要见外，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说话间，有一个将士走过来放下两个小凳子，又拱手退下。

鱼羌瞥了一眼，没有去坐，马车坐的她整个人都酸的慌，哪能又去坐。

想着不能干站着，便主动开口攀谈。

鱼羌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你们将军啊？他们去胥城，可是走了另一条路？

燕渚这……其实我也不知，将军那日本要同我们一起。后来，好像被一个大人叫走了，说是有要事请将军帮忙。

燕渚估摸着到郅县便能见到将军了。

郅县？怎么有点耳熟，鱼羌想一下，貌似是……陆锦雁待过的地方。

鱼羌可是特意绕道过去的？

她本想着自己在胥城落稳了脚，打听清楚再去。毕竟，她要替夫人去瞧她家婶婶。

燕渚不是，本就打算这么走着，一是为着姑娘那事，二是将军受人所托。

鱼羌啊！哦！你们将军还真是心细，这些事情也都探查到了。

燕渚不知道她说的心细是什么，心下疑虑，便开口问道。

燕渚姑娘说的心细是？

鱼羌嗯，我从未同他说过我要去郅县啊！

燕渚姑娘原是说这事啊！是杨家二夫人回信时提到的，说你会去，将军这才选了这道走。

鱼羌我家夫人去信说过这事？

燕渚闻言点头。

算了，不管怎么样，这下顺便去了。好过后面她自己独去，也是麻烦。

吃过歇完，一行人又开始动身去往郅县。

鱼羌拉过毯子盖在身上，在马车的晃动中睡去。

……

这边，方协和柳世清带了一队将士，骑着马跑在道上。

方协穿着挡风的大氅，一袭黑衣骑在马上，耳边是呼啸的寒风。

路行至终处，看到一座驿站，便领着一行人过去歇息。

通常这样的驿站都是离着县镇而设，专供来往路人停下休息的，又并非官府设立，也算是打着这个名号经营客栈生意。

柳世清唉，总算是能停下歇歇了。这几日，将军紧赶慢赶，是全然不顾我这个大病初愈的书生啊！

柳世清跟在方协后面调笑道。

他们是后出发的，他自是知道他为何如此。

说完又伸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见他没吭声，掩唇轻咳了两下，打量起了驿站内的装潢。

方协今夜，就在这歇息吧！

方协背着手，向掌柜递去银钱，包下了二层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