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自己在路灯下坐下来,等待马嘉祺的到来。
周围很安静,微弱的光,映着摇曳的树影,旁边有一个等公交车的男人,看不出年纪,但是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公交车开过来一辆又一辆,他却没有乘上其中的任何一辆。
我观察了他许久,忍不住跟他搭讪
苏沅音你也是为情所困吗?
苏沅音所谓爱情,究竟是什么呢?
后面这句,我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明明说喜欢我的人,突然之间成了别人的丈夫,因为身体流着相同的血,最后连见面都成了折磨。所谓爱情,到底是什么?
男人侧目瞟了我一眼,转回头去背对着我。
大概是把我当成神经病了吧,我自嘲地笑了笑。
就在我继续为这个问题困扰的时候,男人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万能跑龙套让所爱的人幸福。
苏沅音啊,什么?
万能跑龙套所谓爱情,就是让所爱的人幸福吧,大概。
说完,男人丢下手中的烟头,狠狠地踩灭。
万能跑龙套尽管有些人,根本搞不清所爱之人要的幸福是什么。
他轻声低语,不知道是对我说,还是对他自己说。
又一辆公交车开过来,男人掏出烟盒,发现已经是个空盒子,冷哼了一声,上了公交车,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离开了。
我看着公交车的车门合上,又目送了很远,才收回目光。这个人,也没有目的地,就像我一样。
又是灯光明灭,一辆轿车开了过来。是马嘉祺。
马嘉祺小音!
他下车,大声叫我的名字,冷酷的面容上,担心明显超过了怒意。他快步走过来,一把抓过我冰冷的手。
马嘉祺你怎么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了!
他怒气冲冲地责备我
马嘉祺你告诉我,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微微仰着脸,看着他的面容,曾经我也那么爱过他呀,爱到不吝惜性命。我问他
苏沅音哥哥,你爱我吗?
马嘉祺什么?
微微一怔
我笑,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又在他的注视下,上前一步,轻轻怀抱住他的腰。
马嘉祺小音…….
我大概猜的出他要说什么,可是我打断了他
苏沅音哥哥,我现在好难过,难过得要死掉了。如果放弃宋亚轩,我就会幸福了吗?
马嘉祺紧紧抱着我
马嘉祺我会给你幸福的。
漆黑冰冷的夜晚,马嘉祺的声音那么轻柔温和
马嘉祺小音,我会给你幸福的,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努力想在他的身上汲取温度,马嘉祺的怀抱很温暖,可是我的身体,依然无可抑制地觉得冰冷,那样的温暖无法带给我任何温度。
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吗?可是我为什么完全感受不到。
回到马嘉祺家,轻扫一眼,就可以看出之前的不同。
阳台被封死了,所有易碎品全都被收走…..我看在眼里,不在意地笑笑,回身问马嘉祺
苏沅音我在A市的房子你没有处理掉吧?
苏沅音我先回去一趟,拿我的东西。
马嘉祺不必了,你的东西我都已经拿过来了。
说完,他命人搬进来一个大纸箱。
我跪坐在地毯上,打开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取出来,马嘉祺就站在一边看着我。
第一样,卡通挂历,我和宋亚轩一起做的。
第二样,涂鸦的地图,我的杰作,为了让宋亚轩不迷路。
第三样,米老鼠闹钟,宋亚轩买的,因为我爱赖床。
第四样,有两个刮痕的旧手机,一个粉红色一个淡蓝色,方便我找到宋亚轩。
第五样,一对卡通陶瓷杯,我的,宋亚轩的。这个可要放好了,我小心地把它们放在地毯上,因为一旦打碎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了。
第六样,呀,这不是附近便利店的打折海报吗?居然也被收进来了。我和宋亚轩一直想买那个商店地微波炉,计划了好久,结果没去成。看看打折日期,早就已经过期了。
第七样,电视机遥控器?电视机好像没有搬来吧,把遥控器收进来是什么意思?
第八样,康师傅的泡面,是我最喜欢的爆椒牛肉口味。这个好像没有过期,我会记得吃掉的。
最后一样东西,我迟疑了一下,才将它取出来。
是那个大大的玩具布偶。对宋亚轩和我而言,这是彼此的替身。
我忍不住把它抱进怀里,闻着上面的气味,仿佛还有宋亚轩残留的味道。
苏沅音温….暖。
马嘉祺(蹲下来看我)
马嘉祺你说什么?
苏沅音很温暖呀,这个娃娃。
曾经的幸福和快乐一下子涌上来,沾满了我的心,想到宋亚轩以前傻傻的样子,突然开心一笑。
马嘉祺小音……
马嘉祺怔怔地望着我,手指拂上我的脸,上面竟然是湿的。
我的眼泪,静静地涌出眼眶,滴落在布偶上。
马嘉祺难过吗?
我一阵摇头,对他微笑
苏沅音不,很幸福。
穿着单衣吹夜风的后果很快就来了,当晚我就发了高烧,吃了马嘉祺喂给我的应急药也不见好转,早上送人医院时已经转为肺炎。
人在最脆肉的时候想念的应该是最亲近的人吧,我以为我会梦见宋亚轩,或者马嘉祺,结果都没有,梦中出现的是我的爸爸妈妈。
那是三岁以前的事了,年代久远得我不曾再去回忆,然而此时却清晰地在我的脑海里上演。那时候我戴着小公主的皇冠,牵着爸爸妈妈的手,一家三口去游乐园,其实在我内心里最渴望的,应该不是爱情,大概是家的温暖吧。
朦胧中,有人抚摸着我的额头,声音轻柔地对我说
万能跑龙套小音,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愿望?我有许过愿吗?
一直迷迷糊糊的,等到清醒过来已经是深更半夜,我不知道那时候是几点,寂静的黑暗笼罩我,四周一片窒息的虚无,手却被人紧紧的握住。
微微侧脸,就看到马嘉祺伏在床边,竟然握着我的手就睡着了,也许是太疲惫了,他的眼底下有一圈暗青色。
是马嘉祺一直在照顾我吗?我要去另一只自由的手,摸了摸额头,那里仿佛还有温柔的触感。
到了早晨,马嘉祺见我清醒过来,长舒了一口气。
他主动要求为我喝粥,动作小心翼翼地,眼底是一片罕见的温柔神色,来换点滴的护士时不时脸红地偷瞄他,他却好像没有觉察似的。
喝完粥,马嘉祺带我去花园晒太阳,他站在我的身后,像是思考了很久才说
马嘉祺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苏沅音啊,要说什么?
马嘉祺以前你一定会生气的。
马嘉祺以前如果有女孩子偷看我,你一定会上前去拆穿人家,让人颜面全无才肯罢休。
我以为他是在斥责我不懂事,便说
苏沅音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对,请你原谅我。
马嘉祺诶,不要道歉,我最不希望听到的就是你的道歉。
我扯了一下嘴角,算是对他的话做出的回应。
马嘉祺你不会嫉妒,是因为已经不再爱我了吗?
苏沅音在我最爱你的时候,是你拒绝了我,现在我已经爱上别人了。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让人有一种无力感。
马嘉祺(坚定地看着我,忽然一笑)
马嘉祺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