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烛九阴,十七岁那年遇见了一个小孩儿,他叫栖梧,蛮横骄纵、不懂礼数,永远都是一副目空一切的模样,那时候的我并不喜欢他。
可是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日日夜夜的长伴让我们两个孤独的人有了依靠,有一天他给我讲了他的境遇,可能是心疼他,我对他总是特别好。可是我自认为自己并不像个姑娘,甚至比常人多几分凌厉,但这孩子却黏我黏的越发厉害。
在他长达四年的死缠烂打下,我勉勉强强答应了他的追求,那时候他还小,一点儿都不乖,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我不信他。
他说,哥,你等我长大,我一定对你好。
他说,我会懂事,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他说,你是我摘下来的月亮,虽然清冷,但总有捂热的一天。
我听完只当他是在说玩笑话,我一点儿都不信这些话,可是我二十三岁那年,他长得比我高了,一伸手就把我搂了个严实,他搔搔我的下颔,轻声说:“哥,我长大了,换我保护你啦。”
他真的变化好大,从前日上三竿才起床的人总是起个清早给我熬一碗白粥;从前只懂撒泼要浑的小孩儿学会了给我挡洒;从前从不注意细枝末节的他学会了给喝完药汤的我备一块方糖,他知道了下雨天要给我撑伞…我被他保护得很好,从小只有我关心别人的份,现在也有人在乎我了。
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是栖梧总说我爱笑了。他总喜欢勾着我的手,走到哪都想牵住我,我总是假装生气皱着眉呵斥他过于招摇,但他仍是逢人就说他遇见我是多幸运的一件事。我对他渐渐没了心防,总是笑得好开心。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他说,委屈了你二十多年,以后有我照顾你。
他说,你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你永远有我。
他说,我想和你成亲,昭告天下的那种。
他说,就算以后失去一切,我也不会让你再受伤。
他说,我今天特别高兴,因为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人啦。
他说,我不是喜欢男人,我只是喜欢烛九阴。
他说……
每每听到这些,我总想再摆一张臭脸表现得毫不在意,却每次都忍俊不禁,不自觉的红了脸颊。
我每一句都信了,孤傲清冷的我开始学会了发小脾气,他总是笑笑对我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可不可以再原谅我一次呀。
我不再惧怕世人异样的眼光,可是上天就是要开这场玩笑,这个梦碎了,也不算完全碎了,至少——他没有食言。
栖梧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我有点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他们喊着响亮的旗号说要我们偿命。小梧总说不能再让我受一次伤,所以他死之前都一直紧紧护着我,我记得他勉强挤出一个笑,两颗小虎牙上已经全数被染上了一层腥红。
他说,对不起啊,我只能再保护你最后一次啦。
我的眼眶蓦然红了,莫大的无助笼罩住了我,我看着他死在我怀里,我发疯一般想留下他的温度,可是那点余温还是一点点从我的指尖溜走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真的离不开他了,从前被世人看不起也好,唾弃也罢,但总有一个等我回家的人,可是这一次,怎么连他也不要我了呢?
世人皆知我性子傲从没向任何人低过头,可是世人又笑我为了一个小孩长跪三年不停叩首哀求。
大抵是看我可怜,他们剥去我的金丹和全数修为答应我可以换他回来,但代价是他永远都不会想起我是谁了。
会一切回归平淡吗?没有。
他又说,喜欢男人就是病,要治,恶心。
他又说,烛九阴,你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他又说,我看不起你,也永远不会看得起你。
……
你想听我的故事吗,我慢慢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