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一震。
拍卖大屏上是一张大大的我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一身轻薄的白纱,坐在温泉里,脸微微侧着看向镜头,一身姣好的曲线一览无余。
我瞪大了眼看着那张简直可以称之为裸照的照片,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那是有一次我泡温泉,被minni拍下的照片。
minni你真的好美,放心吧我只是自己拍着欣赏美貌而已。
当时的minni一脸轻松地摇了摇手机,对着我笑得坦坦荡荡。
可是为什么,这张照片出现在了大屏上。
我浑身发冷,眼睛死死盯着站在台上谈笑风生的minni。
她早就计划好了。
拍照,到今天的拍卖。
甚至可能连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和打发走企图对我不轨的男人,都是为了今天。
为了今天的拍卖。
愤怒和羞耻混杂着席卷我的身体,可台上的minni却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我。
没有愧疚,没有得逞的快意,只是平静。
配角五十万!
配角八十五万!
配角一百万!
配角一百八十万!
配角两百万!
………………
层起不停的拍卖声充斥在大厅,我恍惚地听着,看着台下的男人贪婪地看着大屏上的照片,难耐的欲望从那一张张脸上毫不掩饰地喷薄而出。
像一把把刀子撕拉,割扯着我的神经。
配角先生,我们还不竞拍吗?
专门服侍张真源的服务生看向始终四平八稳地坐在阴暗处不发一言的男人,有些沉不住气了。
不是要把这个女人要走吗?这都叫到两百万了,张真源为什么还不出手。
以宋家的权势,张真源只要开口,京都还有谁敢竞拍。
张真源不急。
张真源转了转指间的银色尾戒。
眼睛看向一旁台子上被堵住去路的少女。
惨白的脸,发抖的唇,像一枝久经娇养的玫瑰。
此刻被人折落枝头,碾下饱满的花汁。
血红的残忍。
配角三百万!
在叫到两百二十万的时候,突然一个男声打破僵局。
他直接跳过了两百的开头,直接叫到了三百万。
而叫拍的正是我身旁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我被惊得一颤,猛地看向身旁的中年男人。
配角洛小姐不知道吧,上一个头牌才将将一百万就成交了。
中年男人渗笑着放下竞拍牌。
配角三百万,你说还有没有人比我更疼你?
洛莺不……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绝望的低叫,胸膛闷痛得喘不过气。
minni三百万一次!
minni三百万两次!
台上的minni心情颇好地倒数着,丝毫没有因为我眼中的哀求而停下。
不……
我忍不住冲上台,想要抓住minni的手。
可身旁的保镖已经拦住了我,而中年男人就站在一旁看着恍惚的我。
minni三百万三次!
minni成交!
一锤定音!
声音剧烈地传到我的耳朵里,一切都结束了。
余音回荡在我的脑海,像是要连根拔起我的神经,扯着余痛传到四肢百骸。
洛莺我被拍卖了?……
洛莺我……被人买……走了?
我有些神经质地重复着脑海里传达给自己的事实,像是不相信又像是一种近乎幻灭的绝望。
不……我怎么能被拍卖呢……
我怎么能……要和那样的男人结合呢……
凭什么!这凭什么!
脑海里闪现出记忆里母亲浅浅笑着的模样。
“我家莺莺,将来一定很幸福……”
幸福……哈……幸福!
一抹惨笑从我的喉咙里发出,像是破裂的玉。
配角把洛小姐洗干净,送到我房间。
身旁的男人迫不及待地吩咐着抓住我的保镖,恶心的视线更加明目张胆。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推开准备拉着我走的保镖,发出一声恍若幼鸟血唳的尖叫。
洛莺你们谁都别想碰我!
我跌跌撞撞地推翻花桌,玻璃杯碎了一地,拦住了追来的保镖和minni。
我要逃!逃!
我没有错,凭什么要承受这些,我要回家……
我近乎疯狂地跑着,晃着身子脱下高跟鞋跑出魅夜,赤脚扎进雨夜里。
京都今夜下的雨很大,混着凌晨的冷风,落在我心率快张的心脏里。
砰砰的痛。
身后是追出的保镖,交错的手电筒光摇摇晃晃地打在我身上,像是注定的捆绑在身上扯不开的线。
嘭——
一块不平的地砖让我的身子坠落在地,微疼的脚踝让身后追逐的人群越来越近。
雨滴刷打着我的眼睫,我拼命撑起身,刚站起来又踉跄地要跌在地上。
眼泪有些发酸。
原来这就是结局了。
我闭上眼,突然想就这么摔死。也许都比被羞辱好。
京都的初冬,凌晨的大雨寒凉得像雪。
我闭上眼,却落入一个松雪香的怀抱。
想象中的坠地并没有到来,甚至幻想中的磕破额头死亡也没有到来,到来的是一双有力的臂膀,和那双平静的瑞凤眼。
没有任何预兆,男人一身纯黑西装,一手撑着伞,一手搂着我的腰。
黑伞黑衣,隔绝了外面的寒雨,也隔绝了少女的决绝。
张真源没等眼前狼狈的女孩反应,在接住她的下一刻,他便低下头。
男人微低着头,那双漆黑的眼看着我。
随即微沉的嗓音裹挟着松雪香沾上我的眼睫。
张真源跟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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