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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来向我们赔罪,我们虽是嫋嫋双亲,然自小不曾对她关怀管教,如今悔之晚矣。嫋嫋将来想走什么样的路,想嫁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由她定夺… ...五年前,嫋嫋病的差点死了。你不要以为自己在流放途中受苦,却不知嫋嫋几度不治。你若不信,可去后院排屋看看,那里还放着给嫋嫋打了一半的棺椁。”程始夫妇埋怨又嫌弃的目光交替着晃在眼前,想逃避转头却看见程少商身着深红如粘稠血浆的嫁衣坐在镜台前回头对他愤愤喊道:“别做梦了,我能好好活到现在,就是靠着心硬。我绝不原谅对不住我的人,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六年前你会舍弃我,焉知以后你不会重蹈覆辙!我知道人人都明里暗里帮你说话,包括我家里的人,可我偏偏不如你的愿!没有你,我也能过的很好,我绝不再相信你了,绝不!”
霍不疑猛然睁眼,梦醒了,心里却酸胀。原本以为在西北这六年里可以放下都城里的她,可看到她时才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后悔了,看见她就后悔到不行。为何当初要推开她,抱着她跳下去,死也要在一起,地狱里也不孤单。可如今这样的局面该怎么挽回?!长安这两日连续暴雨,让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回忆二人曾经甜蜜打闹的过往,过往像成千上万支利箭飞速射向自己,势不可挡,威力无穷。掺杂着空气里的水汽让他呼吸困难。从西北回都城已半月有余,他和程少商只遇见三次,之后她就在永安宫里躲着自己,再没出来过。
淮安王太后身体更不好了,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清醒之时,经常对程少商和来看望的人说,说要好好保重身体看着少商出嫁,不管嫁给谁,只要她过的好,她就能安心无憾了。众人都明白,宣娘娘的大限将至,留在人世的时间开始倒数了。她的几个儿女也商量好,每天轮流入宫陪她一天。其实也不过是在宣娘娘床榻旁陪着而已,若是宣娘娘醒了,他们这些儿女能问句是否舒适,是否要出恭,是否饿了,是否口渴!想在母亲最后尚存的时间里能被需要。
最近文帝的头疼症又犯了。前个月才送走南匈奴呼韩邪单于,不仅签了两邦修好的锦书,还从宫里甄选出最貌美的宫女封为郡主,赐予呼韩邪单于为阏氏。私下和越后感慨,幸好自己的几个女儿都已经出嫁了,不用送到匈奴草原上去吃风沙。这个月底又要相迎豊朝的使团,三个皇子一起来朝,亘古未有啊!可现在为难的是,他们也要求娶新汉皇室女子为王妃!豊朝是百年盛国,两国的国土面积虽说不相上下,但综合国力上当今新汉还不能与豊朝相比。三王来朝自然是不能怠慢,已下旨让大驸马、淮安王(二皇子)、霍不疑代太子前往登州接待豊朝使团。可,皇室已没有待嫁女,就算有之前也是嫁过人的,怎好用于与豊朝结盟啊!不能是宫女,宫女身份低,豊朝与南匈奴天壤之别,不能怠慢,要比南匈奴更谨慎。也不能是宣氏和越氏的女子,王妃只有一个,厚此薄彼对谁都不好。只能用臣子家的女子了。高位的臣子家的不能用,太低的臣子家的也不能用,中间的刚刚好。必须还要相貌美的,不然怎彰显对结盟的重视。可,真让文帝头痛的是长安和各地呈上的奏折“卜卖人”又现世了,弄得民心惶惶。
这些鬼谷子门下的弟子们神出鬼没,在长安城里和各个郡县走街串巷卖铚刀,实则是卖谶言。各地上报的谶言都不同,整理排列后感觉像是首打油诗:
太子“一两猪肉一两金,银箭射祸心,白衣仙子归神位,人间十年平。”
文帝猪肉怎会这么贵?
四皇子银箭是什么箭?
淮安王人间十年平?怎么平?何物啊?
五皇子白衣仙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