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宫词》之二八有:“帘前三寸宫鞵露,知是媆媆小姐来。”
媆媆,寓温柔美好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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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那年,我初到莲花坞。
从有上顿没下顿的流浪生活到入目古朴典雅富足的世族人家,是不知如何。
领着我和哥哥来此的江叔叔,是个很好的人。他告诉我们他是阿爹阿娘的旧友,告诉我们以后可以把莲花坞当成自己的家。
他看着我,眉眼都是温柔。
可惜一切并没有很顺利。
仅仅是进入莲花坞,穿行在无人的街廊,我都害怕的只会躲在哥哥的身后。当步入正堂与堂中女子会面,就更连头都不敢抬。
可是,我还是被注意到了。
明明在处于孩童的年纪,可一张脸蛋已经有了五六分的定型,一眼就能看出来,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屋内女子颇具丽色,眉眼秀致,却有凌厉之意。唇角似勾非勾,天然的一派讥诮。
江叔叔唤其“三娘子”。
哥哥顺着关系懂事的唤着好。
然而收到的冷哼与厉声训斥,让我永远记忆犹新。第一面,女子就给我留下了阴影,直至哪怕以后长大成人:
我在其面前,一如初次般:
打心里的恐惧。
“江宗主,你可真是个大好人,上赶着要给人家养儿女!”虞紫鸢道。
江枫眠微微侧身,面目容忍:“我已准备将阿羡、媆媆留下,此事不必再说。”
“什么叫不必再说!”
“江枫眠,你什么意思!怎么,这张脸就那么让你念念不忘嘛!”手指向着只露出一半的女孩,满是怒气。
“三娘子!”重重的一声。
“媆媆才只是个孩子,注意言辞。”
记得当时,哥哥的衣角被我攥的拧巴,另一半的身子也向他的背后藏去。终究是太小,什么都不晓得也什么都不明白。
在场的两个大人愈发争吵起来,女子的怒火也是愈来愈强烈。我咬唇不敢出声,蜷缩着身子,试图努力降低存在感。
心里一遍遍,
期盼离开。
“阿羡与媆媆若是想拜入门下,我自会收为弟子,就算不想,待在莲花坞,也亦可!”转身拂袖,态度坚决。
“江……江叔叔,我不会白吃白喝的,我可以当弟子!我能做很多事的!”
虞紫鸢: “…………”
那个时候,我不知所措的都根本没多在意哥哥的话,如今想来,没有家的孩子,怕被抛弃,也最怕给人添麻烦了。
掌心轻抚额头,认真问道:“阿羡,你想拜入我江氏门下,想做我江氏的门生吗?”
“江叔叔,我可以吗?我……我会努力很厉害的!”
少年时讲得话都是美好又单纯,就像魏无羡,只是觉得:厉害到可以保护妹妹,可以报答江叔叔,就好。
“当然可以,那以后阿羡就是江家弟子。”
尖锐的言论传来,打破温情氛围:“好啊,江枫眠,你这就把他收为门生了是嘛!那她,你不也要留下嘛,干脆养在我身边好了!”
我:“…………”
“不可!”
“她自己都没同不同意,你紧张个什么!这就宝贵上了?”
“我……我同意。”突然的开口。
江枫眠:“…………”
“媆媆”
“江……江叔叔……我都可以,我……我没事。”
那时候,我很愧疚,我就似懂非懂的觉得好像是因为自己,才会引起了江叔叔和虞夫人两人的争吵。
而我不想这样。
很久很久的后来,回忆起如此作为,这却都算得上是我平生难得勇敢的几回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