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生好了,我们一个一个问。
非人类什么是名字?大人是什么?好朋友又是什么?
孩子们一愣,这种东西就像是血液里带着的一样,就像阿娘就是阿娘,阿爹就是阿爹一样。
哪有什么为什么?
兰花啊……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觉得新朋友有些傻傻的。
兰花没事儿,我们教你。
这一刻兰花觉得自己肩上任务重大挺了挺腰努力学着记忆中的大人模样。
书松对对对,我们会帮你的。
贵福和桂生在旁边跟着点头,哪怕看起来他比他们看起来更像个大孩子。
兰花我叫兰花儿。
兰花桂生哥。
兰花书松哥。
兰花贵福儿。
贵福喂,兰花,明明我也比你年龄大你为什么叫他们哥,不叫我哥?
兰花就比我大俩时辰还好意思让我叫哥哥,明明还没有我高。
兰花一边说着一边躲在了这堆孩子里年纪最大的桂生身后。
兰花躲着贵福转头对着他说道。
兰花我阿娘说了,名字是一个人生的证明和象征,隔壁的爷爷走了,好些人都不记得他的名字了,现在他们都不聊起那位老爷爷都要忘了他了。
兰花要记得名字,名字是家之外的另一个归处。
非人类我没有名字,但是我有归处。
他坦然的摇头,他生活的地方没有任何一棵树有名字,所以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奇怪的事。
树的归处在根上,不在名字上。
他的归处在他身后的山林里,他生于山林,自然他也归于山林。
他这般的解释无错。
再合适不过了。
于他而言最合适不过了。
兰花怎么会有人没有名字呢?
村里的没有主人的狗都会拥有名字。
一下子,兰花觉得他可怜了起来,她以为这是所有人都有的,不可能有人没有,至少她所遇之人都有着名字,被父母或是挚友称呼着。
非人类不可以没有吗?
他询问着,他对人类的世界持有好奇,如同稚子初见这个世界。
而他对于人类的憎恶或是害怕并不足以打消他浓烈的好奇之心。
兰花也不是。
兰花激动着,急切的神色都有些慌张了。
她害怕她的话会伤了新朋友的心。
小孩子就会这样,对于任何事物都抱有最为纯粹的心灵。
纯粹的善意。
纯粹的恶意。
没有理由,没有目的。
兰花每个人都一样嘛,或许说不定你就是最特殊的那个呢?
特殊,多么迷人的字眼。
在孩子们的眼中,特殊的生物或是东西足以吸引他们的所有目光,或艳羡或嫉妒或欢喜。
非人类是吗?
他以为名字很重要,这么一听好像有不那么重要了。
桂生是啊,总会有人不一样,那就是不一样的那一个。
见着兰花那手足无措圆场的样子,桂生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贵福怎么可能,明明每个人都……
贵福唔,唔唔唔唔……
刚开口的贵福就被高自己小半个头的兰花捂住了嘴。
兰花别听他瞎说,他什么都不懂。对了,我们是朋友了吗?
非人类朋友?
兰花对啊,好朋友,就像我们现在一样,天天都在一起玩儿,一起玩儿了就是好朋友了。
非人类这样就是好朋友了?
书松是啊,你没有朋友吗?
书松问着他无法用他的小脑袋瓜子想出来怎么会有人没有朋友呢?
兰花儿一听生怕他又说错什么话轻拍了一下书松。
非人类没有,我有朋友。
他想到了山上经常打闹的三棵树。
可惜的是,那颗比他年长不少的树木在他还未生长出意识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类砍伐了。
他的新生之际也是它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