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听说过藤源海滩美人鱼的故事吗？”老张道。
“美人鱼？安徒生童话吗？”柴晓玲笑了。
“哎呀，不是。我听我爷爷那辈人说藤源海滩，在打战那会是个生物实验基地。
那会村里经常有女孩失踪，就是被抓去那里做人体实验。
那些丧心病狂的科学家，将抓来的女孩，下半身切开，然后再缝上鱼尾巴，做成人鱼，献给同盟军欣赏。
后来战争结束，实验室被摧毁以后就再也没有女孩失踪。但有人说这项疯狂的实验居然有人活下来了。那个女孩每逢雨后的夜晚，就拖着将近腐烂的鱼尾，蹲在路边，专门骗那些穿着短裤，露大白腿的女孩。等女孩上当，她就会将她们带回家，再把她们的腿割下来，缝上鱼尾巴。而那些割下来的腿，将会被她作为展览收藏在家里的地下室。至于尸体的其他部位，则会被丢弃在路边。”
第一案 美人鱼杀人事件(2)
1
洛辰还没睁开眼睛就闻到那股熟悉的消毒液，不用睁眼都知道自己现在在医院里。
“醒了”唐峰双手交叉叠放在胸前，显然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
“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洛辰熟练的调节着病床的升降，尽可能的调节到能与唐峰视线一致的高度。
“心脏病？！说说吧，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通过警校入学体检？”
洛辰还面不改色的解释说“我是进了警队以后，才检查出心脏有问题。”
“你当我瞎吗？”
唐峰直接把床尾放的病历，往洛辰床上放。只见病历上赫然的写着“先天性右心室肥大”。
“……唐队是歧视生病的人吗？”
“别想岔开话题。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申请调到我们支队的原因，你怀疑京堂的意外是人为。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没有什么阴谋诡计，那就是个意外。还有，京堂跟我是同期，我不想看着他弟弟，为了所谓不存在的阴谋，做犯法的事，最后还连命都给搭上。
我给你时间，你自己去跟包局解释清楚，体检报告的事。然后乖乖回大学，读你的研究生。”
唐峰刚要离开，洛辰却开口说唐义这个名字。
“唐义，这是你父亲的名字吧。”
唐峰反应就跟洛辰意料中一样。
“你想说什么？”
“唐义，18年前在一宗连环杀人案调查中，因公殉职。他死前曾发过一个信息给他的妻子，也就是母亲，李茜茜，海马集团的三小姐。”
唐峰当然记得那条信息内容:
我的私房钱藏在《藤源字典》里，你拿去给自己买生日礼物吧。
“那又怎样？”
“那本《藤源字典》是05年版的，没记错的话，书后面的编码应该是0096843454640。参考一下05年的时间背景，那会触屏手机手机还未普及，用得还是那种普通的按键手机，发信息用得是九键。把那些0拿掉，用九键依次打出这些数字，得到的就是:
（968）you（434）hei（5464）jing。”
“胡说八道的话，谁不会？”唐峰只觉得可笑“有那个时间糊弄人，还不如抓紧点跟包局坦白。被人举报跟自首，是两个性质。”
2
“不知道两位警察找我有什么事？”
说话的人叫庄盛，英文名Jony，是模特界有名的金牌经纪人，王春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我们今天来找你，主要是为了王春被杀一案”老张把一张照片拿到庄盛面前“王春出事的前一天，有记者拍到了你跟王春一起吃饭的照片。”
“一起吃个饭，没什么吧。”
柴晓玲“可据我所知，你当初跟王春解约的时候闹的很不愉快。你还三番四次的在媒体里，有意无意的内涵王春是白眼狼。”
“那都是多少年的事，Rachel是我亲自带出来的，我们之前多少还是感情的。
再说不是还有句老话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她约我出来，也是为了合约的事。”
“什么合约？”
“Rachel在现在那家模特公司的合约快到期了，她打算签回来我们这边。只可惜，约都还没签，人就出事了”庄盛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前脚约了人，后脚人就出事，这也太巧了吧！”老张怀疑庄盛在装。
“这位警官你是在怀疑我吗？我跟Rachel虽然有过争吵，可这都是过去的事。
想当年，Rachel是我亲自从农村带出来的第一批女模特，我简直把她们当成亲生女。
你看看外面多少公司，为了得到一个秀，把自家女模特送去给富家子弟当玩具。
再看看我这里，我宁愿少挣也不会让我的女儿们出去干那种事。”
庄盛的话不假，柴晓玲在前查过资料，但凡是庄盛带出来的模特，没有一个说庄盛的坏话，就连曾经因为合约事情闹不愉快的王春，也从来没有在社交媒体上说过庄盛一句不是。
“那王春出事那天，你在哪里？”老张问。
“那天我应该在机场，我接了去H国活动，一大早就飞过去了，机票都还没扔。
你们搁这怀疑我，倒不如怀疑Rachel现在的经纪人安迪。
Rachel那天跟我说，安迪想让她们一帮模特去拍电视剧，直播带货，还要求她们进行微调。有些女孩不肯，他就拿合约威胁她们。
不止这些，安迪还会安排他们跟投资商见面什么，上两月，Rachel脚歪了，拄着拐杖我得上。他简直就把那些女孩当成摇钱工具。”
……
庄盛口中的安迪，这几年凭借着带国际超模进军娱乐圈这话题，赚足观众眼球。
“什么小网剧，小网综，只要价格给得起，都能上。现在这个模特圈，但凡有点名气的模特都尽量避免跟他接触，免得拉低自己的身价。”小叶还查到“安迪那经纪公司很多名气大的模特都‘出走’了，就剩下王春一个。”
老张“他要是知道王春不打算续约的话，很有可能会对王春动了杀机。”
唐峰“待会小叶跟我一块找安迪。”
“小叶也要出警？”在柴晓玲的印象中，社交恐惧症的小叶似乎一直都在办公室负责后勤。
这时门口那传来洛辰的声音:
“唐队，还是我跟去吧。”
“小辰，你不是请假了吗？”柴晓玲看着洛辰那副苍白的脸，关心道“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我没事，只是有点血糖低而已。唐队，我随时可以出发”洛辰望着唐峰。
“你进来我办公室一下”唐峰。
……
“你从医院逃出来？”唐峰望着他手臂上打点滴留下的止血胶布。
“我没那么傻，打完吊瓶我才过来的。”
“敢情我跟你说的话，你一句没听进去”唐峰要被他气晕。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再且，我的养父母都已经不在了，我哥又昏迷不醒，我要真出了什么事，你只要坚决说不知道生病的事，不会有人追究你的责任，更不会影响你将来拿功勋什么的。”
“你觉得我是为了功勋？”唐峰都要被气笑了“你说什么都没用，一切按规矩来。”
“《藤源字典》你查了吗？”洛辰突然问道。
“……没有”
唐峰撒谎了，在听完洛辰说的那番话以后，他就去查。在确认过字典后面的条形码，跟洛辰说得一模一样以后，他的内心有些动摇。
可惜像这种谎言，一眼就被洛辰拆穿“在行为心理学里，一些撒谎的人为了确认对方有没有相信自己的谎言，说话的时候，大多会不由自主的看着对方的眼睛。就像你现在这样！”
“别想忽悠我，我不会上当的。”
“如果你是真不相信我的话，为什么我向你走近的时候，你要往后退？为什么你手一直放在裤兜里？要不要我来告诉你？”
唐峰躲开洛辰的视线，将双手交在胸前“这又是什么歪理？”
“向后腿，是肢体的阻抗，表示你对刚刚自己说过的话都不可信。把手当裤兜里是因为紧张，害怕被我看穿。而现在双手交在胸前，是典型的防御心理。”
唐峰被洛辰说得一愣一愣的。
见他把交在胸前的双手给放下去，洛辰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时间不早，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去找安迪。”
“……”
3
刚从秀场回来的Ann，正对着镜子卸妆。
“你把妆卸了？安迪哥不是说了，今晚我跟你一块去吃饭的吗？”Bobo还以为自己记错时间。
Ann直接说“不去。”
“不去？你不怕安迪哥生气。再说还是新人。”
“大不了解约”Ann像是受什么刺激似的。
Bobo大至也猜到原因，“是因为Rachel姐那个新闻吗？你放心，安迪哥说会看着我们的。”
Ann叽笑道“Rachel姐是公司的门面，像她那样的人，安迪哥都保护不了。你还指望，他能保护我们？”
“其实Rachel姐的事，现在还没查出结果，不一定是因为这个。”
“你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吗？那个色眯眯的家伙一直盯着Rachel姐的腿看，还说无论花多少钱，都把Rachel姐的腿给买回去。”
Bobo那天也在场，不过她觉得“那人只是喝醉，随便说说而已。”
“哪个人？”
突然闯进的洛辰把他俩吓了一跳。
他原本跟唐峰在前台等安迪，可时间太长，他有些坐不住就趁前台走开那会功夫，随便逛了逛，没想到居然有收获。
Ann仔细打量着洛辰，还以为他是男模特“长得不错，就是身材有点瘦。话说公司什么时候招男模特了？”她回过头去问Bobo。
Bobo也是一脸懵“新项目？安迪哥没跟我说。”
“你谁？”Ann问。
洛辰刚要撒谎忽悠过去，却听到身后的唐峰对她们是“我们是藤源刑警支队的。”
两人一听说是警察，头也不回的跑了。
“唐队你也太诚实了吧！我刚还想套她们的话。”
“套话，跟警察的身份有冲突吗？还是说，她们有什么话，不能对警察说的？”
“唐队，你上学的时候有没有被人孤立过？”
唐峰没读懂洛辰的话，还解释说“大家都忙着学业，哪还有心思搞小团体。”
“呃……”洛辰都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
“两位警官，你们原来在这里”前台小姐姐都快找疯了“安迪哥在办公室等你们。”
……
从庄盛的口中得知安迪是个为了挣钱，什么活都接。洛辰还以为他会是那种沾了满身铜臭的商人。没想到他居然是个艺术家。
他办公室的四周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摄影作品，那边的展示柜里还放了一台旧式相机，和一些摄影大赛的奖状，奖杯什么的。
“这些都是你拍的？”洛辰指着墙壁上的照片怎。
安迪“我这个人平时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拍怕照什么的，图一乐，拍着玩而已。”
“那玩得挺专业的，这么多奖状。”
唐峰推了推洛辰，示意让他安静。
“我先自我介绍，我叫唐峰，是案子的负责人，这是我的队员，江洛辰。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了解王春也就是Rachel，的案子。”
安迪也早料到警察回来。
“我想知道，你跟王春平时关系好吗？”
“挺好的，当初她跟庄盛那边闹合约纠纷，庄盛在这行里面也有些名头，所以得知这件事之后，没有一家模特公司肯再要她。只有我。
所以她经常挂在嘴边，说我救了她。”
唐峰打断了他的追忆，追问他“王春近期想跟庄盛重新签约的事情，你知道吗？”
刚才还在回忆里安迪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我知道。只能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吧，Rachel在我这这么些年，我早就把她当亲女儿了，我也希望她未来的路能走好。”
“说得很好。但是你撒谎”洛辰那一双捕猎般的眼睛又开始了。
“刚在说话的时候，你的手一直在摩挲，在行为心理学上，那是一种自我安慰的行为，在不相信自己在说得话的时候，这样的行为会让自己安心。还有一个，那就是抹脖子，你刚才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摸了几下脖子。人在撒谎的时候，就会不经意的摸脖子，这是一种强迫行为，属于机械反应。”
这话一出，把安迪都给说懵了。
旁边的唐峰却一脸淡定的说“别介意，我同事会点‘读心术’。”说完，他那柔和的眼神一秒切换，盯着安迪，“所以你准备说实话了吗？”
安迪算是怕了这两人“我刚才说得却是违心话。你是Rachel是怎么想的？当初要不是我，她在模特圈早就销声匿迹的。
她现在红了，就嫌弃我们这小作坊下三滥。
亏我当初为了帮她炒42寸美腿的话题，特地到国外给她的腿买了份价值三千万的保险。”
洛辰“我刚才在外面听到了一些很奇怪的传闻。说你会为了拉赞助，让底下的模特陪吃饭。”
“这个嘛……很多公司都是这么做的。就应酬，而且投资方也得去看看，他们要投资的人，到底值不值那个价”说到这安迪露出了诡异笑容，接着又解释说“别误会，我指的是商业价值。”
洛辰“我刚才在茶水间听说，Rachel去陪投资人吃饭的时候，曾经有个投资人说，非常喜欢Rachel的腿，还说无论花多少钱都可以，只要能得到Rachel的腿。”
听到这话安迪并没有过大的反应，“警官你们是太不了解这些投资人。投资人高兴，多喝两杯，巴不得把整个地球都买下来。”
“那你还记得说这话的人吗？”
“我哪还记得。警官，我除了Rachel以外，还有很多艺人的”
安迪这老狐狸还真刀枪不入的，唐峰也不跟他拐弯抹角“听庄盛说你跟王春曾经为了续约的事，发生过争执。有这回事吗？”
“怎么算是争执呢？只不过是交流而已。再说了，Rachel虽然不打算跟我们预约了，但她有一部分的广告合约还是在我们这里的，而且Rachel怎么说也是模特界的大姐大，我是个商人，总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断了自己的后路。”
“那Rachel出事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我应该在LA看秀吧。我新签的模特，她的首秀，我得去捧场”
……
事后唐峰让小叶去查这件事，果然在出境处查到安迪跟他艺人的出境记录。
安迪这边的线算是彻底断了。
“垃圾场监控查过了吗？”唐峰问小叶。
“查了，但很奇怪”小叶的表情不太对劲。
“放出来让大家一起讨论。”
“是”
监控画面显示，晚上的十点钟左右，那个装着王春的垃圾袋还没有出现。十点十五分，一辆红色的货车进去了监控范围，刚好就把垃圾场的方向给挡住了。
两分钟之后货车离开，垃圾袋就出现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凶手是利用了那五分钟的间隙把王春扔在那里”柴晓玲看着其余几人那凝重的表情，不解道“我说错呢？”
“笨呀”老张解释“那个地方非常空旷，几乎没有可以藏的地方。而那货车进去监控范围，到消失，我们都没有看到其他人，过着其他车经过。那袋垃圾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柴晓玲想起那个美人鱼的恐怖传说，突然觉得后背一凉，“我记得藤源海滩前一天晚上好像刚下过雨，该不会那个美人鱼恐怖传说是真的。”
“哪来那么多神神怪怪的东西，我觉得王春的经纪人，以及王春接待过的投资商，嫌疑最大。小叶，你协助老张跟晓玲去查一下。
我跟洛辰去调查恐怖传说。”
洛辰“我又跟你？”
“怎么？你害怕？怕的话，可以不去。”
“去……”
4
“藤源小区垃圾桶里，出现了受害人……身份证件上写的名字叫，简素梅，英文名A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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