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空蝉，你总算醒了。”过了好一会，她才想起来自己是谁，人见城的小姐，同时也是少城主阴刀一母同胞的妹妹——人见空蝉。而眼前人正是她那个身体不好，病怏怏的兄长。

她艰难地偏过脸，看向男人牵着她的手，目光茫然，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这是怎么了？

男人似乎看懂了她的目光，手指柔柔地划过她尚且稚嫩的面颊，眼中晕染几分怜悯心疼:“你发了一场高烧，万幸无事。”他嘴上那么说着，手指却是颤抖的，那是一种诡异的激动。

空蝉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激动缓缓抬，手抓住了他的手指，目光轻柔地看着他，似是依赖亲近。

“好啦，你先休息一会吧，我去给你找点吃的可好？”男人站起身，发丝微扬。她依稀闻到了一股很淡的梅香，在冬日里显得格外清冷。

可对于她而言却莫名熟悉，还有些许安心，她好像，在很久以前就闻过类似的味道了……

多久以前呢？她不记得了，明明她只是一个十岁不到的稚童，可她偏偏感觉自己好像是活了千万年之久，满心疲倦。

她听见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伴随着恭敬的一声:“少主。”这时她才发现阴刀从未离开，只是站在那道屏风后，坐在那，静静地看她。

奈落清楚地听见女孩艰难的呼吸，只是坐在那，死死地攥着衣角，双眼微红。该死的鬼蜘蛛之心，恶心肮脏……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面上不显，柔和地对来人说:“你去叫下人端碗粥来吧，空蝉醒了的事情我会亲自报告给父亲大人的。”

“是。”那人恭敬地退下了，从头到尾没有抬过头。

“咯吱——”木板发出很轻的声音，她从榻上滚了下来，支着身子，一点点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奈落走去，对上奈落含笑的眸子，伸出手，似是要讨一个拥抱。

奈落怔然地看着她精致的面容，不知怎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一道雪白的身影。他摇了摇头，在心底嘲讽道:他怎么会从这样脆弱的一个小孩身上看到那个强大的妖怪呢，简直是疯了。

不过一会，他又端上友善兄长的样子，轻轻接住了女孩快要倒下的身躯，语气温柔:“怎么了空蝉？”

鬼蜘蛛之心叫嚣的愈发过分了，奈落默不作声地将空蝉抱得更紧了，可心里的大洞怎么也填不上，鬼蜘蛛躁动的情绪时时刻刻在影响他。

空蝉将自己埋在奈落怀里，死死揪住奈落的衣服，豆大的泪水落下，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哭，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意。

她好像做了一场格外漫长的梦，梦醒之后，只余下长梦带来的孤寂疲倦。

“做噩梦了嘛？”奈落手臂僵硬地抬起，顺着女孩柔软的发丝移到她背上，轻轻拍着她的背，温声问道。

她摇摇头，不说话，只是把自己埋在奈落怀里，任由泪水浸湿他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