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极浅，似散非散。俏如来持杯而饮，口中蔓过的滋味让他眼中掠起错愕，却又被无声压下。
“如何？”
他的神色变化缺舟尽收眼底，心底也隐约有了猜测。
“……没什么。”
俏如来看着眼前之人，并未宣之于口，顾虑的心情更多地占据了上风。
“直说吧。”
缺舟明了他的心思，俏如来在顾及他的感受。
在那些人的记忆中，他一直都是这般心思细腻敏感之人。
俏如来闻言，神色微顿了一刹，终是未拂他意。
“这茶，无味。”
他说着，话语中不乏自身疑惑。
“甚至可说，这只是一杯水，所以俏如来讶异。”
他未放下手中的杯盏，看向缺舟时，金眸澄澈，直言不讳地说道。
“这是茶，不是水。”
缺舟否认了俏如来的这个说法，开口同时也离座起身。
有水便成渡，但他却非是要渡。
“喝的人心境不同，滋味不同。”
他向旁侧挪步，话语平缓，若静水无痕，让俏如来不自觉地将茶盏放下，陷入了思考。
“终究水是水，茶是茶啊。”
缺舟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感叹道。
“缺舟先生……”
俏如来抬眸对上那双沉静如渊的眼睛，不经意间流露出慌乱的神色。
终是他欠缺考虑了……
“没事。”
缺舟安抚道，一言一行依旧温文尔雅。他未有责怪，也没有生气，有的只是平和的淡然。
“俏如来，今日偶遇，相谈甚欢，以后若有闲暇，可以常来无水汪洋作客。”
这番话让俏如来的心缓缓平静了下来，同时也让他明白自己需离开了。
“我也与先生一见如故，叨扰甚久，也该告辞了。”
缺舟闻言，温和有礼地开口道：“请。”
“请。”
俏如来起身，以礼还之。只是临走之际，他又顿步回头，看了一眼颠倒梦想。
缺舟见此也未有它言，只是目送他离开此地。
直至人影消失不见，缺舟也并未收回目光。
而立于后方的颠倒梦想，却突然泛起沛然的金色佛光。圣气消散开来，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剑身处显现。
玄衣入目，软毛轻裘加身，冠坠缨毦。俨然是被大智慧主导意识的苗疆之主，苍越孤鸣！
他步履从容，缓步向缺舟走去，神色淡漠，带来莫名的压迫感。
“他找到这了？”
缺舟闻言转身，自是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总是会找到的。”
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为何不让我继续入侵他的记忆？让他彻底断绝过往？”
苍狼质问眼前之人，不明白他为何打断了那时的举动。
“俏如来是关键，虽然他失败了，但我认为他仍是关键，证明地门之法错误的关键。”
缺舟直视那双晶蓝色的眼眸，神色不变，波澜未兴。他始终坚守着本心，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他存在于此的意义。
在无边的岁月光阴里辗转了千年，地门等来了紫金钵的回归。
而他，等到了俏如来。
“你给他的记忆如果完美，你就不该担心后续的发展。你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你仍旧会失望，因为地门之法，才是正解。”
对于缺舟的话，苍狼大智慧依旧秉持着自己的观点。
双方长久以来都各执一词，这样的争论再继续下去，也无意义。
“提醒你，注意雁王。”
缺舟眸光微变，渐转锋然，适时地给出警示。苍狼闻言，眉宇间凝着一丝严肃，点头接受此番告知。
苗王和俏如来的记忆，让他们彼此都了解到此人太过于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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