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溺

裴骁推开了门，揉了揉她的脑袋：“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裴……”

宋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裴骁就把病房门关上了，隔开了他的视线，也隔绝了两个人。

那一瞬间，宋楚觉得她要失去这个人了。不知道哪里来的感觉，就这么直接的砸在她的大脑上，等她回神，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开始冒冷汗了。方老太太躺在病床上，看着坐着轮椅的宋楚，浑浊的眼睛很复杂。

宋楚像是被人捏住了嗓子一样，许久才吐出奶奶两个字：“奶奶……”

“还和奶奶置气吗？坐那么远。”

熟悉的声音叫宋楚鼻尖一酸，以前每次她闯祸，奶奶给她讲道理的时候，都是这种语气。

无奈但是宠溺。

好像自己无论多么混蛋，奶奶都不会真的生气，总会找理由原谅自己。

直到他们决裂的时候，沈知星还清楚的记得奶奶眼底的无奈和心疼。

她又给了她最后一次机会，但是宋楚却坚定不移的拒绝了。

“奶奶，之前我告诉你要离婚的事情，对不起。还有我对你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我让您失望了……”

她挪动着自己的轮椅，到了病床边。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敢去看方老太太的神色。

怕她眼中的责怪。

伤害自己的亲人，给外人庇佑，前世的宋楚，真的面目可憎。

方老太太叹了一声气，用自己还输着液的手，拉住了宋楚的手，长叹了一口气：“楚楚，奶奶以为你永远不会长大了，以为你要这么混混沌沌的过一辈子了。

所以奶奶每次都对你恨铁不成钢，但是最近你的所作所为，让奶奶很意外。

奶奶的楚楚终于长大了，懂得了分辨是非和人心的好坏。奶奶真的为你高兴。”

“奶奶不搭理你，是生你的气，也是气自己，护不住你，对不起你妈妈。只能看着你为了不值得的人做出那些混账的事情。”

她从来都没有停止关心过宋楚的消息，毕竟是阿影唯一的血脉。就算是她再怎么混账，她们之间的羁绊也解不开。

“奶奶你都知道了是吗？奶奶，你心里还怪我吗？”

怪她的不懂事，怪她的莽撞。

宋楚握紧了自己奶奶的手，她的掌心已经不像是少女那样光滑细腻，可是就是这双手，这么些年把自己拉扯长大。

在自己最混蛋的时候，还是对自己不曾失望。

这个世界上爱她的人那么多，她却为了几个不爱自己的人遍体鳞伤。

“其实我早就想接你回来，想告诉你，我真的知道后悔了，我不会再像是以前那样惹你生气了。但我又没有底气，就想着处理好身边的这些人，再跟你认错。”

“用我的实际行动告诉你，我真的想通了，也认清楚了自己周围都是些什么人。你对我说的都是对的。”

“我会按照你的心意好好和裴骁在一起，不和他吵架，不再让他伤心，你为我选的，是对适合我的人。我现在懂了。”

前世的时候，她总是不能够理解为什么奶奶总是让自己接受裴骁，不要任性、不要闹脾气。

她明明知道裴骁和自己酒后乱性，她不喜欢裴骁。

直到她生命的最后，看清楚自己身边人的真面目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奶奶总是这么劝自己。

长辈总是会拿着自己的经验去帮助后辈，而年轻的后辈们因为不能够理解长辈的苦心，所以总是会仗着自己年纪小，向自己发泄对他们的不满，对他们苦口婆心的不屑。

“奶奶想告诉你啊，楚楚，这段时间奶奶也想通了，如果你真的不喜欢裴骁的话，奶奶同意你们离婚。”

“这五年你的辛苦，你的挣扎奶奶都看在眼里，奶奶只想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或许是奶奶太执着了，你们年轻人爱幻想、爱浪漫，奶奶做出的这桩婚姻，或许对你们都不公平。”

听到这些话，沈知星诧异极了，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方老太太居然会同意自己离婚。

她总是有自己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