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运动会
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刘殃没有回避此刻的场面,他想知道曲殇的反应。
女孩见曲殇并没有收下情书,软软地开口,声音里不自觉带了些小心和期许:“曲殇同学,我是隔壁班的……我关注并喜欢你很久了,希望你收下我的情书,我我我不用你给我答复,只是希望你收……”
“抱歉!”曲殇本就没想接下情书,更何况刘殃还在旁边看着,他更得明确拒绝,“抱歉同学,我要辜负你的喜欢了。”
“为什么?”女孩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颤抖着嗓子,“是不是怕耽误学习?我、我一直在年级前五的,不、不会影响学习……”
“不是这个原因。”曲殇摇头,余光看向刘殃,这个憨憨一脸认真地关注着现在的情况,哎,如果刘殃他能用现在这么认真的状态上课学习,或者只看着他,那就更好了。
“我有喜欢的人了!抱歉同学。”
什么?曲殇有喜欢的人了?
为什么……他有点难过?
这个人是谁?刘殃琢磨着他天天跟曲殇在一块儿,也没注意到曲殇一个连手机都几乎不怎么用的人会喜欢什么人啊?
他想着曲殇也没和班里哪个女生关系特别好,外班的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曲殇说他有喜欢的人了,这个人该不会是……
女孩听闻曲殇说有喜欢的人,眼眶更红了,几乎要哭了的样子,她哑了嗓子,“冒昧问一下,我……我能知道她是谁吗?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优秀的人,我想知道我们的差距……”
曲殇皱了眉,“抱歉,不能说。还有,我只喜欢他!”
他当然不可能告诉女孩自己喜欢谁。
女孩实在难堪,哽咽着道歉后跑开。
曲殇则还是波澜不惊的,他将视线落在身边刘殃的身上,他只在乎刘殃的反应。
只见刘殃的表情先是自己没有察觉的失落,然后一脸纠结,似乎在想什么世纪难题,最后,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在想什么?
“刘殃……”曲殇开口问道,他实在太好奇了:“你在想什么?”
“啊?你问我在想什么?想你啊,想你啥时候都有喜欢的人了,兄弟你不厚道啊,有喜欢的人了都一声不吭,藏着掖着这么宝贝?”刘殃凑近撞了下曲殇的肩膀,不高兴地皱眉。
哎……
曲殇心里直叹气,“你就想的这个?”
“呃呃,也不是,我细细琢磨了一下,感觉你这样也不像是会有喜欢的人,别说跟哪个异性走得近,连多说几句话的都少,所以我猜……”
“?”
“你是为了打发刚刚那个女孩子才说自己有喜欢的人的吧,其实你根本没喜欢谁。”刘殃说出自己猜想的时候,一扫之前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一双眼睛亮亮的。
“哎……”曲殇看刘殃的眼神多少有些无奈,他还是不告诉刘殃自己确实有喜欢的人了,要不然刘殃再问下去他会忍不住的,“还要去看比赛吗?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靠,我都忘了他俩还有比赛,快走快走!”刘殃一拍脑门,光顾着瞎想,都忘了要看李不苟他们的比赛了,“对了,你刚刚为什么要叹气?”
“……我没叹气,你听错了。”
“假的吧?我都听见了啊!”
“……是是是,我叹气了。”
……
“现在进行的是男子一千米项目比赛,我们可以看到跑道周围已经围满了同学,准备为参赛者们呐喊加油。比赛即将开始,请各位同学不要随意在跑道上横穿,以免误伤……”
主席台的广播员连续播报了两遍,提醒大家注意安全,文明观赛。
曲殇正在帮刘殃别好号码牌,李不苟也在旁边,手里还拿了瓶为刘殃准备的苏打水,“殃子,赶紧活动活动筋骨肌肉,一会儿别肌肉拉伤了。”
“OKOK!”刘殃换着扭了扭手腕脚踝,“知道了知道了,你啥时候开始也跟个老妈子似的,还有,别乌鸦嘴啊!”
李不苟一个白眼过去 ,“得,狗咬吕洞宾,你一个走路都能平地摔的跑一千米,我这不是提醒你几句!还有一句,你那个“也”是啥意思?”
“平地摔这个梗还能不能过去了?我都说了是那块儿地砖不平,我没注意被拌了一下……至于那个“也”,你旁边那位不就是老妈子一号?”
“请第二组参赛选手前往对应跑道就位,男子一千米比赛第二场即将开始……”操场一边广播开始催促。
“广播催了,我先过去了啊!”刘殃正打算到起跑线那边,却被曲殇拉住,“咋了?”
不会是因为自己说他是老妈子一号,所以不让自己去参赛来报复自己吧?
曲殇微微低头,认真凝视着满身阳光的少年,缓缓笑着,“尽力就好,安全第一。”
刘殃回以笑容,熊抱了一下曲殇,转身跑去起跑点,“放心好了!”
青春阳光的少年们肆意挥霍着一身能量,没有那么多烦恼,没有那么多压力,快乐地、勇敢地、拼尽全力地在操场上挥洒汗水。
有些瘦弱的少年睁大眼睛努力追寻奔跑着的少年,少年那样熠熠生辉,一如那个炎夏,背着自己奔向校医务室……
刘殃……刘殃……
可是,他们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只能靠偶遇而再见面的朋友……自己又是那样胆怯,连过去陪跑的胆子也没有。
许希注意到,在跑道的内侧操场上,那个男生——曲殇,正以同样的速度,陪跑在刘殃身边……
自己应该是没有资格的了吧……
他们都是那般耀眼,自己只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一粒沙,只能偷偷的、悄悄的,在远处注视着、暗恋着。
许希想起来,那晚在操场偶遇到刘殃后,隔天就碰到了曲殇,对方一米八几的个子、加上那样吸引人的长相,以及独特的性格气质,他敢都不敢比。
许希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少年人的眼神怎么能那么寒冷,冻得他忍不住退缩害怕。
他听到曲殇路过自己时,口中的警告、不,是势在必得的通知:“刘殃是我的!”
言下之意,收回自己的那些心思,离刘殃远点……
许希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可是他又没胆子,没胆子反驳曲殇的话,也没胆子表达对刘殃的喜欢。
……
一千米跑完,刘殃气喘吁吁地在操场草坪内缓步恢复,拿着曲殇递给的湿巾擦汗,“靠,我这一组里参赛的居然有两个体育生,这根本没法比!”
“没事,你已经很棒了。”曲殇轻笑着用手拨好刘殃有些凌乱的头发。
“咦——”李不苟刚过来就看到这一幕,顿时一身鸡皮疙瘩,啧!还没好就腻腻歪歪的,这俩要是谈了那不是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啊,但到底李不苟还是有些怕曲殇,可不敢这么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