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时间转眼过去一年,楚南黎和沈祈也在姜亦初家里住了一年。
这一年以来,他们顶着老师的身份,在这座小县城里面到处查看,终于发现了一些关于Faser的蛛丝马迹。
姜亦初也从楚南黎口中知道了他们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对你们来说是机密吧?”
姜亦初看着面前的男人。
“总不能瞒着你,让你一无所知吧?这样我会很愧疚的。”
楚南黎笑道,笑容中带有一丝不可捉摸的意味。
这些东西他迟早都会告诉面前这个小家伙,总不能一辈子都瞒着吧?
并且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姜亦初不仅不会背叛他们,还会是他们的一大助力。
“你愧不愧疚和我有什么关系?”
姜亦初觉得莫名其妙。
“当然有关系啊,关系大着呢。”大到是一辈子的事儿。
而且他还想将姜亦初拐到他的缉毒大队去,这人简直就是这方面的天才。
楚南黎说完这句,便不肯再说。
当晚。
“楚哥,我觉得关于Faser的事,我们得问问姜亦初。”
沈祈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脸正色。
“为什么?”
“我顺着上次查到的线索继续摸下去,终于发现了一张Faser年轻时候的照片,而照片上的人,和姜亦初有些相似。”
楚南黎猛地搭头。
“真的?!”
“嗯。这种事,我不会开玩笑。”
“把Faser的照片给我。”
楚南黎吐出一口气,伸出了手。
沈祈快速地拿出藏在衣服内衬里的照片,放在了楚南黎手上。
楚南黎看着手中的照片。
果然,照片上的人与姜亦初当真有几分相似,说他们之间没关系都没人相信。
楚南黎揉了揉眉心。
这可难办了。
……
姜亦初发现楚南黎最近不对劲。
他感觉最近的楚南黎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就好像……楚南黎有事瞒着自己。
这天,姜亦初终于忍不住了,趁沈祈不在家,将楚南黎堵在了厨房。
“小同学,将老师堵在这么干嘛呢?”
楚南黎看着堵在门口不让自己出去的姜亦初,挑眉道。
“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吗?”你要离开了吗?
姜亦初看着楚南黎,迟疑地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最近和以前不太一样,我感觉你应该有事瞒着我。”
姜亦初慢吞吞地说道。
楚南黎哑然,这小子的感觉也太敏锐了吧?连他的伪装都能看破。
楚南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沈祈给他的那张照片拿了出来。
“亦初,你认识照片上的人吗?”
姜亦初看着照片上的人,陷入了沉默。
认得,怎么会不认得呢?
那个人化成灰他都不会认错。
那是他这一生的梦魇。
“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姜亦初的声音有些哑。
楚南黎没说话。
但姜亦初知道,他默认了。
4
“你说,罪犯的后代,就一定会犯罪吗?”
姜亦初坐在沙发上,哑声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你先回答我。”
“我觉得不一定,要分人的。本身就道德败坏的,自然会走上这条犯罪的老路;但如果本身品德高洁、心志坚定,自然就不会。”
楚南黎轻声说道。
姜亦初笑了一声,短促又刺耳:“你是第一个这么对我说的,也是唯一一个。”
“你们要找的这个人,我认识,他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何洲云。
“不要觉得我对他会有什么血缘亲情,他是个畜生。
“一年前和我打架那个男生你还记得吧?他爸就是死在何洲云手上的,所以他才那么恨我。
“何洲云杀了人以后就跑了,留下了我们母子四人。
“我在家中排老二,上面有一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
“我当时才三岁,我妈把所有的钱都赔给了那家人,然后带着我们姐弟三人来到洛县谋生。
“整整三年,何洲云都没有出现过。我们都以为他死在外面了。
“可他没有,他在我六岁那年回来了,带着一个噩梦。
“他找到我们居住的地方,说我们这些年受苦了,他在外面发了一些小财,要带我们去享福。
“我妈那个傻子真的信了,带着我们跟他走了。
“到了以后,他将我们安置在一栋房子里面,他说他还有些事情,等他把那些事情处理完了,他就带我们回家。
“我妈就一直带着我们在那里等,等来的却是出门的姐姐偶然看到他和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在有说有笑地逛街。
“我们这才知道,他这些年在外面又结婚了。
“我妈是他从人贩子手里买的,根本没扯结婚证。
“他来的时候,面对姐姐和我妈的质问,他说那是迫于无奈。
“他说只要我们母子四人为他办一件事,他就可以和那个女人离婚,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了。
“他下厨给我们做了一顿饭,吃了以后我就睡过去了。等我醒来,房子里只剩下了我和小弟,姐姐和我妈都不在了。
“几天后,他又来了,说吃了这顿饭就带我们去找我妈和我姐。
“在车上我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等我醒来就是在医院了,而我病床旁坐满了医生和警察。
“我问他们我弟弟在哪里,他们说死了。我又问他们我妈和我姐姐在哪里,他们说我妈也死了,我姐姐不见了。
“后来我才从那些警察的嘴里知道,何洲云这个禽兽在贩毒!他把我妈和我姐姐送给了他上面的老大,又在我和小弟昏过去后,在我和弟弟的体内藏了毒品!他们说我能活下来是个奇迹。
“我姐姐当年才十岁啊!我小弟当年才三岁啊!那个禽兽他怎么敢的啊?!”
姜亦初埋头痛哭。
楚南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将痛哭的少年揽到自己怀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和后背。
他是真的没想到Faser会这么混蛋,对自己年幼的孩子都能下这样的狠手。
姜亦初边哭边说:“后来那些警察把我妈和小弟的尸体送回了洛县,安葬在了公墓里。又将我托给了当地的一个警察抚养。”
楚南黎越听越心痛:“别说了,好好哭一场吧。”
姜亦初最终哭昏了过去。
楚南黎小心翼翼地将姜亦初抱进了卧室,轻轻放到了床上。
他在少年眉间轻轻落下一吻:“安心睡吧,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