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后悔的选择,但有人希望那不会影响我的生活。我的姨母希望我不会因为儿时受不了冷待找她求救而因此感到愧疚。即便是因为我,她才受到了家族的排斥。”黑发少女看似波澜不惊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荆棘却注意到少女垂在腰间下意识颤抖的手腕。
她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的波澜不惊,仿佛真的如了生时一直护着她的长辈,死前对她的期愿。但是颤抖的手腕却将少女想起旧事时,无法割舍的痛表现的淋漓尽致。
荆棘下意识地反握住漂浮的手,颤动从手腕处传递到灰发少女的身上,在某一个瞬间,少女有了一个奇怪的错觉,她仿佛与漂浮成为了命运共同体,她能清楚感受到那个先天不足少女失去唯一一个在家族的豺狼虎豹中替她周旋,保护她的长辈逝去时的痛苦。
“我的生命中,好像能称作选择的事并不多,但是我不后悔我的选择,因为我的选择尚还没有伤害到别人。白昼可以和我回宿舍了吗?”白发红瞳的少女语气里带了些局促的茫然。
“拉我。”双马尾的紫瞳少女傲娇的仰起下巴,余烬却只觉得有些可爱的犯规。
白昼被余烬拉起来,在出训练室之前。余烬本来想要叫上荆棘与漂浮,却在看到两人颇有些暧昧的牵手时,在直觉的驱使下,选择了直接拉走一杯酒便喝的醉醺醺的白昼。
在看到训练室的门被余烬带上时,荆棘拉开了地上的一罐啤酒,仰喉灌下。
“你喜欢我吗?”在这句话说出口之前,荆棘从未想过会在训练室里借着酒劲说出这句话。
她本来的打算里是在帮助漂浮成为四冠马娘后,定一家擅长做玉子烧的餐厅,然后将开了花的樱尾兰送给漂浮,在温柔的钢琴声下告白。
但似乎控制不住了。
她不想再被她看做是单纯的伙伴,也不想再看到她难过时,只能拉住她的手,看着她颤抖的手腕,温柔地说几句劝慰的话。
她想告诉她以后的日子里,她会比年幼时她的姨母更认真全面地护着她。
她想吻上她,与她沉浸于欲望的深渊。
荆棘看着漂浮茫然的眼睛,不觉有些好笑,温柔地诱哄:“怎么不说话?要拒绝的话,没事和我说就好了,毕竟我知道这太过突然了,借着酒劲表白确实太过于轻浮了。”
灰发少女说着看似很宽容的话,似乎真的不在意被拒绝还是被接受,常年带在手上的白色手套却被摘了下去,冷白的手插在和风少女的发间,青筋不受控制的露了出来。
像是冰掉在了海里,海一边说呆在我这里,我不会让你沦为和我一样的生物,却悄不声息地加速冰的融化;也像白鸟被狐狸骗到洞穴里,成为了它的私有收藏品。
别拒绝。荆棘暗暗想着,想来她本质还是如她父亲一般的人,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之前的纵容与排忧解难兴许是因为自己把少女划到了自己的领地里,因为早已把人划到了领地范畴里,那些鞍前马后与指导不过是自己想要从少女身上得到东西而付出的定金。
“喜欢。”黑发少女虽然没有料到素来几乎对每个人都和善的荆棘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但她还是诚实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即便由于自己身上的烂摊子与若是未在毕业前取得成就,便失去自由。她从未打算向荆棘说明自己在日夕相处时,对她不自觉产生的喜欢。但那种情绪并未随着自己有意的克制降下去而愈演愈烈。
喜欢荆棘不是件稀奇的事,她漂亮又温柔,天赋奇高又对她极好。莫名的共鸣,日日陪伴,独一无二的邀请,带有暧昧意味的抚慰,不心动才是不正常的。
但她也知道,她不该这样,前途未卜的她怎么去谈喜欢,谈爱,为了不最后影响到自己小半生里第一次喜欢的人,尚且青涩的少女选择了将爱意封存。
可是在灰发少女仰头喝下一罐啤酒,笑意盈盈地告白,并抚慰她的头发时,她还是选择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可以压抑爱意不告诉她,却无法拒绝她的爱意欺骗她。
荆棘看着少女坦诚的双眼,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少女的唇,喜欢揣着糖的少女可能在休息的间隙里吃了糖果,浓郁的蜜桃味有些过分的甜,可能有些人对于这种事真的会是无师自通的。灰发与黑发亲密的交缠在一起,像极了它们的主人之间的关系,在夜色里,像场温柔至极的绮梦。
黑发少女被迫承受着温柔的噬咬,不太见过欢愉场面的她只会茫然的承受与实在受不住时呜咽着拒绝。
在因为接触家族事业,而偶然接触过相关方面的荆棘看来,很像一只纯情的白鸟,被过分对待后,下意识缩起来,感受到欢愉后,又舒展开身体。
窗外马尾松上的知了对唱着缱绻的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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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局过后,余烬与白昼虽然不知道那天晚上,她们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显而易见的是,本来同进同出的两人愈发亲密了。
但由于海外远征的事被查图老师提上了备赛的日程表,荆棘被拉去做数据分析,而漂浮也被当做底牌培养,一直反对她过度练习的查图老师把她送到了自己好友那里做额外培训。舍友变情侣的事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当面告诉伙伴。
直到海外出征的当天,阔别许久的小情侣看到彼此,在忍耐过记者采访后,上了飞机后,余烬和白昼坐在漂浮和荆棘的前面,在飞机行驶了一段时间后,白昼突然听到细微的奇怪声音,循着声音去看,发现了她们的后面,荆棘像把玩玉石一样把玩漂浮的手。
白昼冷不丁的问:“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虽然有些吃惊,但想起之前她们形影不离的样子,那点吃惊也消失的几乎没有了。
“对。”灰发少女眯起眼笑的蜃足。
细碎的光照在她们身上,明亮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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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远征这场比赛打的甚是艰难,毕竟是各国最出挑的人才放在一起较量,海外联赛区别于国内的很多比赛的最大特征是团队综合评分是判断比赛排名的唯一标准,这就决定了海外联赛更加考验团队的综合实力的本质。
经历了将近半个月的赛程,荣耀之巅以险胜0.5分的战绩是代表本国取得了一着的名次。
这是近十年里中国第一次取得海外联赛的一着。
荣耀之巅带着奖杯回归的那天,鲜花,掌声,采访铺天盖地而来。
这场胜利是很多圈内人期待已久的,因而成就这场胜利的战队荣耀之巅,也一时成为了同时代最炙手可热的战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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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蓝的樱尾兰绽放的极盛。
漂浮看着荆棘手里捧的花,明亮又温柔,灰色高马尾扎的极高。
“去吃玉子烧吗?”本身就很温柔的音色像是潺潺的溪水。
“去。”漂浮如之前回答少女的每一次问题一样的干脆利落。
向来清冷的黑发少女,冷意消融后,显得格外乖顺,荆棘情不自禁地虚虚一手扶住漂浮的腰,强硬的亲吻上去,樱尾兰的香气在两人之间弥漫,顺理成章成为情欲的底色。
“很喜欢你呀。”温柔的呓语像是德萨罗人鱼的咏唱,引诱着懵懂的少女。
樱尾兰零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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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搅拌着咖啡,八卦的和面前严肃的少女说起自己去买玉子烧时看到的场景。
“我本来以为漂浮是上面的,因为她平日里比较冷淡,但店里看到她俩接吻时,我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漂浮妥妥在下面呀,她俩接吻时,漂浮简直是被亲吻的毫无招架之力。”少女漂亮的紫色瞳孔里盛满愉悦的兴奋。
余烬无奈地笑了笑:“你呀,收敛点,真不害怕荆棘听到后制裁你呀。”
午后煦光温柔,彼时正当少年的她们相比于后来身居要任的时候来说,算是最好的一段时光,而这段时光明亮至极,以至于后来回忆起,都觉得终不似少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