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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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支江坐在床上，一腿伸直，一腿弯曲，手搭在长腿上，眼睛盯着照片上起舞的女孩。月光透过薄纱窗帘向屋内撒下些银辉。光亮打在支江冷白的脸上，眼里因为长时间用力紧盯布满了血丝，手用力攥成拳头，手臂瞬间青筋暴起。漆黑静谧的深夜里，房间的气氛诡异，此刻的支江看上去像是一只随时准备扑上猎物的雄狮。

支江知道自己病了，病的不轻，是心病，她就是他最大的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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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明了，预示着第二天的到来。

支江从床上下来，走进卫生间。开开水龙头，他狠狠地用手掌心接着一捧又一捧的凉水往自己脸上扑，直至抬头看到那双猩红的眼……理智逐渐回笼。

“江儿？怎么起这么早啊？”“噢，我就是想早起去季山晨跑，今天突然想锻炼一下。”支江神色无异。“那行，注意点别太运动过量。对了，我和你妈妈今天要回西望去看你外婆，顺便我们也去漓江再看看。晚上你记得带漓漓去奶奶家。”支江笑的开朗：“行，没问题。”

等支江从季山回来，李会和支歧成已经出门了。支江把买的豆浆油条放在餐桌上，屋内安静。

“这家伙估计又跑去找流浪猫流浪狗了。”支江摇摇头，起身去拿上次没看完的医学书。坐在椅子上边喝豆浆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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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老子就是不读一中！老子他妈就要留在五中干那个龟孙！你有本事打死老子啊！来啊！”“你看看你看看！都是你惯的！逆子啊逆子！”迟立手握成拳用力砸在桌上，“我辛辛苦苦地和人家家长调解好，付了那孩子的医药费。又给他找了个好学校，结果呢！他非但不领情还一口一个老子的跟我横！”吴桐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她知道迟经年不喜欢迟立，甚至到了不愿沟通的地步，父子俩之间，从来只有争吵。

迟经年摔门离去，心中充斥着满腔的怒火与暴躁。他找了家酒吧，对着电脑打游戏，桌上堆满了泡面盒子，脚边也全是啤酒。

直到电脑屏幕上出现“胜利”两个字，迟经年拿起手机拨打了王天一的号码，嗓音冰冷：“我在星光这。”不等对方开口便挂断。大约二十分钟后，王天一赶来酒吧。推开包厢门，就看到迟经年半躺在座椅上，眉眼凌厉，目光黑得吓人，周围像是笼罩着一层黑烟。王天一感受到低沉的气压，忙不迭跑过去，“迟哥，咋了？心情不好啊？”迟经年没说话，开了瓶啤酒直灌。

少年握住啤酒瓶的手修长且骨节分明，皮肤冷白到可以看到指节上的血管。王天一心里暗暗想，这手要是去当手模不得贵死。

他猜测道：“不会是又和你爸吵了吧？”迟经年语气冷淡，嗯了一声。“我就知道！又是因为金志豪那个孬种你爸逼你上一中了吧？！我上次就不该轻易放过他，我就应该狠狠地再干他几拳，打得他叫爷爷！”王天一大声叫喊。

“瞎吵吵什么呀你。”迟欢一猜迟经年就会来这。“欸，欢姐来啦！”王天一连忙起身让座，嬉皮笑脸。迟欢径直走向迟经年拉起他的手往外走，没理王天一。王天一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手拖住下巴，嘴角耷拉下来，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叹了口气，“欢欢什么时候才能正眼瞧瞧我呢，唉……”包厢里只剩下王天一一人自言自语。

走出酒吧，迟经年甩开迟欢的手，双手插进裤子口袋，一脸不耐。迟欢抓住迟经年的手：“黏黏，爸爸他也是为……”“姐，你知道为什么我叫经年吗？”迟经年打断她的话。

迟欢知道，因为经年是一年的意思，迟立给儿子取名为迟经年代表迟了一年，因为迟欢的奶奶重男轻女思想严重，迟欢的出生让她迫不及待想要吴桐再生一个，生出儿子。

吴桐怕生出儿子，迟欢在迟家就得不到公平的对待，于是一直偷偷服用避子药。后来被迟欢的奶奶发现，迟欢的奶奶气得被送进医院。老人家先前就有心脏病，再这么一遭，抢救无效。

迟立有生以来打了吴桐第一次，这一巴掌让吴桐有了离婚的念头。可是想到迟欢，吴桐还是留了下来并在老人家去世一年后生出了迟经年，她让迟立保证会做到对两个孩子一样好。

迟欢松开手，垂下头，不再说话。“我今晚不回去了。”迟经年说完便转身回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