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审查

霍格沃兹远不如表面那么平静，要面对的不止是虎视眈眈的伏地魔和食死徒们，还有来自魔法部的限制。

　　在这期间颁布了许多条针对学校的法令，有些甚至直指校长邓布利多。最让我惊讶的是一条最近的法令：多洛雷斯·乌姆里奇经魔法部任命成为第一任高级检察官。

　　当初乌姆里奇被派到这里就是魔法部觉得校长不能够再承担管理学校的重任，现在又让那个女人拥有了审查霍格沃兹教授的资格，不敢想象学校接下来会变得多混乱。

　　不眼下，比起担心霍格沃兹，我们需要先担心自己的未来。

　　蕾娜哭丧着脸捏着手中的论文，不可置信地翻开一遍又一遍去看那个大大的P（差）。

　　“不合格！”即便再震惊，蕾娜也不敢在斯内普教授的课上大声说话，只能凑在我耳边抱怨，“我发誓这是我所有作业里最认真的一份了！”

　　谁不是呢！

　　我看着自己的A（合格），没想到跟着赫敏在图书馆奋斗了三天的成果居然只得了那么点分。

　　斯内普教授站上讲台，面色阴沉道：“这次的作业糟糕透了，如果是考试，大部分人只有不合格。你们该庆幸我的办公室没有火炉，否则现在能看到的只有一堆灰了。这星期关于不同类型的解毒剂的论文你们最好下点功夫，不然我不得不叫那些只有D（很差）的笨蛋关禁闭了。”

　　“哈？！还有人得了D，那得多愚蠢啊！”马尔福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带着满脸讥笑转头看向我，意思不言而喻。

　　我举着论文，指了指成绩，无声口语道：“很遗憾，我跟你一样是合格。”连马尔福都只是合格，没想到O.W.L.s考试的难度这么大。

　　没在我这里得到乐趣，马尔福只能不忿地回头跟朋友们聊天。

　　我的心情倒是好了些。

　　没及格这件事给蕾娜的打击非常大，吃午饭都不积极了，趴在桌子上半天然后突然奋起抓住我喊道：“莉莉丝！下次你去图书馆一定要喊上我！”

　　对面的德里安被吓一大跳，叉子上的香肠掉进盘子，溅了他一脸酱汁。

　　特伦斯没忍住笑，换来德里安一个大大的白眼以及无休止的抱怨，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他突然说起乌姆里奇。

　　说起那个女人，德里安更烦躁了：“她居然去审查魔咒课。难道没人告诉她，弗立维教授就是霍格沃兹最称职、最优秀的老师吗！”自从去年被教授捞了一把，他就变为魔咒课死忠粉了，一点不逊色于当年洛哈特的迷妹们。

　　相比之下，特伦斯冷静多了，不过看得出他也不喜欢乌姆里奇：“让魔法部来决定教授合不合格，而不是看真正坐在课堂上的学生的想法，这太荒谬了。”

　　“就是，她自己都不会上课，哪里来的资格评判别的教授会不会教学。”蕾娜简直说出了我们的心声。

　　认识乌姆里奇后洛哈特在我这儿的好感度直线上升。至少他的课我还能学习其他科目，而乌姆里奇只会让我们看书，还不允许走神。

　　这是这学期的第二节黑魔法防御课，但感觉已经上过几百遍了——死板且无聊。课本已经看到第二章，我一点东西都没学到，哪怕是被伏地魔附身的奇洛都教会过我知识。

　　“格兰杰小姐，这次又有什么事了？”

　　乌姆里奇甜得腻味的声音吵醒差点睡着的我，无心看书的学生们也如愿停止了盯着书发呆的行为。

　　“第二章我已经读完了，”赫敏高昂着脖子，在熟悉的领域里她总是那么自信，“事实上，整本书我都已经读完了。”

　　流利应付了乌姆里奇的问题，赫敏直接点出了自己的看法，她认为恶咒也可以用于防御，说不定还会有很好的效果。

　　“恐怕在这个教室里重要的并不是你的想法。教科书中的观点都是由专家商讨议定的，一定比小姑娘的胡言乱语要适合你们得多。”乌姆里奇挥手打断了赫敏的侃侃而谈，都忘记夹着嗓子说话了。

　　“够了！格兰杰小姐！格兰芬多扣五分！”

　　这当然引起在场小狮子们的不满，还有个冲动的哈利，他不仅顶撞乌姆里奇，还在提到奇洛时又说起当时他被伏地魔附身的事。

　　最后以哈利又得到一星期禁闭为结局。

　　也并不是所有教授都“屈服”于乌姆里奇的。

　　变形课上，乌姆里奇没那么嚣张了，她只是坐在角落，试图用咳嗽打断麦格教授的讲话。

　　一连试了三次，麦格教授的心情也差到了极点。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收到了我的信，上面通知了我将要审查你的上课——”

　　话还没说完就被麦格教授打断了，她拧起眉毛，想早点结束无意义的对话：“显然收到了，不然我就会问你跑到我的课堂上干什么！”说完又面对我们继续授课。

　　“咳！咳！”

　　“如果你不停打断我，怎么了解我的课堂情况！你不就是为此而来的吗！首先，我上课是不允许别人说话的！”格兰芬多院长的威严展露无疑，说得乌姆里奇涨红了脸没法反驳。

　　马尔福看戏看得高兴，把麦格教授把我们分成搭档的怨言都咽了回去。

　　这节课用的道具是小老鼠，我们需要让它消失。说实话，让它不要乱跑已经够麻烦了，怪不得两人一组，总要有个人控制一下这个不可控的东西。

　　马尔福少爷抱臂坐着不动，只能是我去领老鼠。要不是怕影响上课，我一定把这东西丢他脸上，然后用同样的姿势欣赏他吱哇乱叫。

　　“我先来！”马尔福一副没有商量余地的样子瞪着我。

　　还好现在他坐着、我站着，不然从我的视角看过去可能是某人用鼻孔瞪着我了。

　　那也太恶心了！

　　要是我坚持和他争，这节课我俩都不用练习了，还会给斯莱特林扣上几分，然后就能见到我们亲爱的院长大人了，这么一看还是妥协吧。

　　如果知道马尔福会把老鼠的身体变没而后腿还在我手里，今天就是打死我也不会坐在这里。

　　当这事真实发生时，我感觉自己的眼珠都要跳出眼眶了，双手不自觉微微一颤抖，那两条腿就软趴趴掉在了桌面。

　　马尔福的嗓子像被什么塞住，嘴巴大得我都能看到他的舌根了，只是没有声音。

　　旁边的达芙妮和布雷斯也发出嫌恶的声音，忍不住坐得离我们更远了。

　　麦格教授被吸引过来，被这幅场景逗笑。她把老鼠变回来，并没有生气：“复杂的变形术总是状况百出，不过马尔福先生已经有进展了，这是个好消息。”

　　刚刚的事给我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马尔福也不想练习了，我俩就假装去研究笔记，还好此时距离下课就剩半个小时了。

　　短短几天，乌姆里奇走遍了每个教授的课堂，值得高兴的是，能够不止一次见到她吃瘪的表情。

　　大概是怕我担心，哈利禁止我在禁闭结束去接他。

　　我就在给赫敏打下手时顺便了解一下哈利的情况。说起这个，赫敏还没有放弃她的S.P.E.W.（家养小精灵权益促进会），最近她织了好多毛线帽和袜子，想要以此来解放霍格沃兹的家养小精灵们，还他们自由。

　　这种手工活我俩都不擅长，还好不需要做得太精致，只要知道那大致是什么就能起效果。

　　那天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赫敏约我在庭院会面，当然还是带着她的毛线团。哈利最近的暴躁脾气总是让赫敏不知所措，罗恩那边也不太靠得住，她只能找我倾诉。

　　“你觉得乌姆里奇的水平怎么样？”赫敏突然问了我这么一个问题，“哦，好吧，那是个显而易见的事。我想说的其实是，你觉得我们要不要尝试自己学？再这样下去，面对那些人，我们毫无抵抗力。”

　　我点点头，也压低声音：“有道理，不过光靠翻书也没法掌握魔咒吧，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又是个草包。”

　　赫敏露出了然的笑容，这个聪明的女巫总是会提前规划好一切。

　　“谁说只有教授才能教我们了，不要忽略了身边的人。”

　　看到她的笑容，再联想到那些话中的意思，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我脑中形成。

　　“你的意思是，哈利？”仔细想想，这个决定并不奇怪，至少在学校这四年里，他担得起救世主这个称号。

　　赫敏甜甜一笑，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傻瓜，还有你呀。”她拉住我的手，用明亮的眼睛看着我，“从黑魔王手下平安归来的英雄可不止哈利一个，每一年的冒险，你都做出过不凡的成就。我想不到除了你俩更合适的人选了。”

　　“没关系的，你可以慢慢考虑，哈利也没想好。你们有空可以聊一下。”赫敏拍拍我的手背，又拿起织针开始做袜子。

　　直至太阳西落、去礼堂吃晚餐，我们都没再提起这事。

　　其实我对赫敏的提议有些心动，并认真思考过这事的可行性，只是在餐桌上见到马尔福后便放弃了。

　　现实远没有赫敏说得那么美好，哪怕我与他们一起经历了这几年的冒险，学校里也一直存在“斯莱特林不可信”的声音。

　　我当然不在乎那些人，但是要创建这样的小组并让哈利当负责人的话，他的威信是必不可少的。

　　食死徒身份也是个不定时炸弹，还有马尔福这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他还是小孩子心性，忍受不了一点“背叛”行为，到时候我可没办法掌握他的行为。

　　不过，这个提议很不错，可以尝试去实施。即便我没法参与，也可以在背后做个助力。

　　哈利憋不住事，第二天就来找我了。说是一起完成变形术的论文，但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参考书那一页看了半天也没动静。

　　“我听赫敏说，她也告诉你了。”哈利看看不远处的平斯夫人，尽量放低声音。

　　半天时间我写完一张羊皮纸而哈利还停留在第三行，看来今天他没办法完成这个作业了。

　　“我觉得那是个好主意。就算霍格沃兹是乌托邦，我们也需要应对危险的能力。所有人朝着一个目标前进就是最团结的时候，你也可以辨认出哪些才是你的队友。”赫敏告诉我这事也存了让我去劝哈利的意思，虽然她没有明说。

　　“我从来都知道谁站在我这边。”哈利不服气的自言自语，他内心有些动摇了，只不过还有点犹豫。

　　是吗？可能我会让你失望啊，哈利……

　　哈利伸手抚上我的眼睛，顺着轮廓停在眼角。他感到不解：“为什么你在笑，眼里却那么悲伤。”

　　我努力眨了两下眼睛，将掌心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大概是觉得遗憾吧。哈利，这次的行动我不会参加，希望你们一切顺利。”

　　“什么？！”哈利一下子站了起来，椅子划过木质地板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引起周围人的不满。被平斯夫人呵斥后，他才拉回凳子坐下。

　　“你知道的，我不是以前的莉莉丝了，而且我——”我示意他去看我包得死死的小臂。

　　哈利愤怒地抓住那个地方：“我不在乎！我不是说过凤凰——”

　　我打断他，将人带到了偏僻的角落：“这里是霍格沃兹，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我的。如果被发现有、食死徒混在你们之中，你想过这个后果吗？”

　　恐惧与病毒无异，一旦出现，就会迅速蔓延，它击溃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到时候就有人会开始怀疑身边的同伴，不等伏地魔做些什么，一切就结束了。

　　哈利难以冷静下来，他剧烈地喘着气，他整个人像被架在火上烤却没有任何办法，最后颓然地靠在墙上。

　　舆论的力量我们很早就见识过了，它不是一个人意志坚定就能扛过去的。

　　哈利痛苦地捂住整张脸，只是重复着一个词：“…好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