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晨到天黑。
季轻寻一直坐在窗台旁,双眼无焦距得盯着大门,似乎还带着点期待。
“夫人,进屋里来吧,外边天气冷,陆先生今夜不会回来的。”刘妈好心劝道,面色有些心疼。
她才煲好汤,一个不留神,就发现他们家夫人又跑阳台上去了。
季轻寻身子还停留在椅子上,犹如一块望夫石,又犹豫了一会儿,她才缓缓站起身来,整张脸皮肤白皙细腻,未施粉黛,乌黑笔直的长发落在两侧,白裙把她衬托得犹如水出芙蓉一般,黑夜中,微弱的灯光照在她纤细单薄的身子上。
季轻寻苦涩的笑了笑,将头埋的很低,朝客厅走去,轻声道:“嗯,不等他了。”
她与陆凛川刚结婚不久,也就半年而已,只可惜短短半年,他都没有回来过几次。
季轻寻从小在乡下长大,过着贫苦的生活,她从来没有想过,抱错孩子这种狗血偶像剧的戏码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在18岁那年,她才高考完,成绩很优异,可以读重点大学,但因为家庭状况贫苦,她心心念念的大学上不了,只能独自一人出去打工。
然而就在那时,帝城季家发生了一件大事。
她在季家的亲生父母出了车祸,一死一残,她的亲生的母亲过世了,而她的亲生父亲虽然捡回一条命,但也一直游走在死亡的边缘,正是如此,季家准备分割家产,却意外发现了抱错的季南嫣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兜兜转转,就查到了乡下的季轻寻,就这样,她被接回了城里,过了一段相对幸福一点的日子。
然而好景不长,她的亲生父亲季疏宏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在季疏宏病入膏肓之时,为她点了一门好婚事
——嫁给陆家大少。
季家与陆家是世交,陆家也算应下这门婚事,当然,最主要是因为利益关系,季疏宏临死之前把股份分转移给了她,所以,她嫁过去,等于把整个季氏集团都送给了陆家。
19岁那年,第1次见陆凛川,是在陆宅的后园。
她站在墙面旁偷看墙另一边的少年。
紧张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侧过头。
就那一眼,她愣了好久。
少年一头稍有凌乱的黑发,五官深邃精致,他的相貌人神共愤,眉宇浑然天成,似乎不喜欢穿明亮的白色,从第一眼见他,他就穿着一身黑色的衬衣,左手端着一杯咖啡。
哪怕只是偷看了一眼,只是那样平常的画面,她也不可自抑的心动了。
是灰姑娘的王子吗?
童画故事里说,每个灰姑娘都会遇到自己的王子……
陆凛然是她的王子。哪怕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
直到20岁那年,听到陆凛川说的话,她才知道了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陆凛川与陆母站在书房中,商讨着他们的婚事。
陆凛然的身影挺拔修长,皱着眉头,说出的话字字诛心:“我不同意。”
陆母神情不悦的看着他,缓缓舒下一口长气,低声道:“凛川,虽说那小姑娘是从乡下来的,但起码算是个美人,性情也乖巧,人还是没问题的,更何况,娶了她,我们将获得很大的利益,而且在完全剥夺季氏之后,完全可以……”
“我不喜欢。”陆凛川反应冷淡,似乎是没耐心了,打断了陆母的话。
直到现在回想起这一幅幅画面,季轻寻还是会黯然神伤。
一句“我不喜欢”就可以否定一切。
陆母的劝说也只是为了季氏集团带来的利益。
迫于其他长辈给他的压力,陆凛川最后虽然答应了,但是季轻寻对他来说什么都不算。
就是一个放家里的摆设而已。
季轻寻盯着眼前的菜,突然觉得难以下口,长方形的餐桌,8个坐位,只坐了她一个人,她微微转眸,视线落在旁边的椅子上,空空的。
季轻寻夹了一片青菜放入口中,满口苦涩。
橘黄的灯光下,她一身白裙显得落寂,转头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刘妈,她张了张嘴,道:“刘妈,过来一起吃吧。”
刘妈甩了甩头,有些犹豫:“夫人,这……不可坏了规矩。”
“没事,坐下来吃吧,这也没有其他人。”季轻寻勾了勾唇,却略显苍白。
刘妈见此,也只好应下,和蔼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