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贺峻霖困得虚脱，和严浩翔挥了挥手便走向自己房间。

“贺峻霖。”

严浩翔拉住他，将人揽到跟前来。

他盯着贺峻霖看，将他的眉眼看得清清楚楚，像是要把人烙印在脑海深处。

“干嘛？”

严浩翔没回话，他一手抓住贺峻霖的手臂，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睫毛，惹得贺峻霖连连眨眼睛。

贺峻霖很想问他，他的牛奶里是不是也兑了酒。不然怎么会和自己一样，头昏昏沉沉的，纵容他做任何事。

“严浩翔，我们现在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了。”

严浩翔垂下眸子：“嗯。”

脸上的条子被轻轻撕下，贺峻霖瞪大了双眼，不由自主往客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干嘛？被发现要砍头的。”

“怎么了？已经过凌晨了，我们也醒着，怎么不算？”

严浩翔笑着，眼睛离不开他，贺峻霖有些脸红。

“呵呵，我们谈谈吧。”半晌，严浩翔终是说出了口。

他眨眨眼，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贺峻霖坐在床上，严浩翔便靠在墙边。风吹起落地窗的纱帘，挡在两人之间，随后又飘落回去。

“那年我小，做不了决定，父母说，这里发展前景好，我的成绩又达标，机会错过就没有了。”

“之前我太在意利弊，每件事情总要考究它的性价比。我理不清理性和感性哪一个对我而言更重要。”

“但你还是就这么走了，你明明可以选择不这样。”

贺峻霖看着他，纱帘又飘了起来，视线被遮挡。

“我说不出口。”严浩翔的声音有些痛苦，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的抉择点上，他一见到贺峻霖，他笑眯眯地一边喊自己名字一边飞奔过来，嘴边的话此刻都显得那么的心狠。

“嗯。”贺峻霖吸了吸鼻子，“现在我知道了。”

其实来到这里见到严浩翔那一刻，贺峻霖早就释然了。

正如严浩翔说的，小时候没办法理清理性和感性，总要讨个利弊，现在贺峻霖也长大成人，渐渐明白，有些事情本就没有说法。

有些事情应当随着时间流逝的，再去纠结，反倒在给自己增添烦恼。

现在只要严浩翔在身边，只要他们能像以前一样好，那就足够了。

“呵呵……”严浩翔有些哽咽，贺峻霖就是他的天使，在他生命中天使一般的存在。贺峻霖总是最清醒的那一个，也总是偏袒自己，最善良而心软的那一个。“呵呵，你怎么就这么好？”

他蹲下身去，和贺峻霖面对面。

“嗯……因为我是你大哥，大哥罩着你。”贺峻霖转了转眼珠子，说出的话让严浩翔哭笑不得

“哥，以后一直住在这吧。”

“那怎么行，我们的追求不能就这么低啊，以后还得买房呢”贺峻霖的手在空中比划着，说着说着又荡起腿来。

“我的意思是，”严浩翔盯着他的眼睛，“以后我们不要分开了。”

不要再回到那个夏天，尘土飞扬的公车载着他走，厚土盖住了他的童年，也盖出了他们的泪流。

“好。”

贺峻霖看着他的脸，记忆又流转到那年夏天，他们并排靠在杂货店门口，蹭着头顶开放的冷气，冰棍只被允许吃半根，撒个娇就能再逗留一会儿。

那年严浩翔握住他的手，好像全世界都稳住了。那时候他想，如果有考试不及格，有严浩翔在他只会想装作难受，如果世界末日来临，有他在也只会想装装害怕了吧。

那时候他不知道那叫什么，尽管现在也是那么模糊，只要是严浩翔就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