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
黄叶铺满湖面,风起。顺着汹涌的水流,沉浮,飘转,前进。
一排整整齐齐的桐树围起一个圈,繁秀的叶片层层累着,风一吹就下树叶雨。天气正好,午时天气晴朗,多云。
空气暖暖的,贺峻霖摘下脖子上的围巾搭在臂弯,一面踩着枯叶,沿着人工湖旁的曲折石子路,向深处走。
今年秋天的到来猝不及防。前一晚还在短裤背心阳台撸串,第二天早上就哆嗦着趴到行李箱边翻找秋装了。
以至于没有空闲逛街,秋装还是去年那几套,早在行李箱里闷得有了独特又奇怪的气味。
贺峻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草根混着泥土的腥香,夹杂着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衣柜味,哪有半点秋天的味道。
他有些不耐烦地从背上卸下画板,寻找一个僻静又刁钻的角落架好,插起腰来构思他的美术作业。
画笔比划过碧蓝的天空,云淡风轻,飞鸟掠影。往下是一片灿黄的天地,太阳烤得天地像镀了金
金里带着点焦:树干是棕黑的,地上铺着褐色的叶,湖边是坑坑洼洼的湿泥。好吧,其实他想说有点像刚出炉的锅盔。
美术创作总是比较艰难的,需要自己create一个环境。就像牛顿在苹果树下才能发现万有引力而不是梧桐树一样的道理,贺峻霖想他是时候去买点吃的了。
他将手里的围巾包包乱挂在自己的半成品画作上,拿着一部手机就蹦着离开了湖边。
画板很安静地立在那里,经历一段漫长的沉寂终于响起了第一声声响。
脚步在画板旁边停下,三秒后是断断续续的憋笑声。
节骨分明的手搭上画框,一手举着相机,按下了快门按钮。
――
入秋后的每一天天黑的都很快。贺峻霖终于理解自己为什么完成不了美术作业,落日一共就十几分钟,他还得赶着趟坐下来构思几个小时。
他大包小包,皱着眉头从远处走回了树林。
天色已经暗下来,昏黄的日光融进那一湾湖水,摇曳着被拖出几道残影。
他突然一下停住了脚步。
肉体驱使着自己向前走,他却死死地站在原地,手心里的纸袋都要被揉破开来。
他今天穿了一件宝蓝色的针织衫,修身的版型显得他的脊背更加板正,站在支架前面像画一样。
地球是圆的吧?叶片是圆的,湖面是圆的,镜子也是圆的。他们的命运也像一个圆圈,他站这头 他站那头,两个人以不同的速度全力朝反向逃跑,兜兜转转却又回到了原点。
半顷,男生转过身准备离开,贺峻霖低头躲避般把脸埋进衣领里,又渴求想要多看一会儿,看看他最近过的好不好。
太阳稀碎地穿过树叶,上帝又偏爱主人公,最后一丝温柔倾尽在男生身上,一举一动都熠熠生辉
他看见了 他停在了小路对面,他们凝望
他们凝望,直到微光殆尽,隔着五六米的小路,却好像一辈子那么远
那天贺峻霖第一次觉得 落日的余晖可以是这么的飘渺虚无
――
再次路过那片湖已经结了冰 贺峻霖又想起那灿黄的天地间一抹蓝 心中好像缺了个口,有个东西再也无法复原了
他们各自忙碌,各自发展,贺峻霖偶尔在校园微博里看见他的名字,不过只是心中一抹触动,很快又抛在脑后。
对严浩翔最后的印象大概也只停留在了入秋那一天。之后他们再没见过,或许他们原本就不会有太大的交集。
Part1 end?――
严浩翔贺峻霖出道三周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