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严浩翔还是一切照常。照常去看他打球,照常给他送水,照常看他演讲,照常跟在他后面吃饭。
贺峻霖也照常拒绝他的一切请求,到后面就连帮忙修正发音,他也是这么拒绝了。
他不喜欢男的,贺峻霖说过的。
这段单向追求没有闹得轰轰烈烈,却还是引起了一阵的关注。很多人在说严浩翔的小话,贺峻霖听了心里也不舒服。
他发了条信息,是最后一条信息,告诉他不要再执着了,以后会遇到好女孩的,这样下去谁都不好。
贺峻霖也不想在别人口中成为钓鱼的那个人,该断的关系还是要有决心一些。
严浩翔的信息在框里删删打打,最终全部都只凝结成了一个字眼。
行。
消息已发出
但被对方拒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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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严浩翔喝了很多很多酒,喝的他舍友头都大了。
他逮着个人就喊贺峻霖,问他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明明可以尝试接受,为什么要这么抗拒呢,贺峻霖明明对他也有意思的。
好在宿舍隔音好,这个音量再大的话,估计整片表演系宿舍楼都听得见了。
“要不你听我们的,霸王硬上弓,先抓到外面去按着操一晚上……”
“我他妈操死你”严浩翔一个罐子扔过去,舍友连忙抱着脑袋躲开了
“我说你再不抓紧啊,就他那样的迟早给别人拐了。”
严浩翔没说话了,抱着头趴在桌上发呆。
之后一连三周严浩翔都没再找过他。
上天很喜欢恶作剧,想见到贺峻霖的时候想破脑袋才见到一面,不想见的时候每天都能偶遇。
表演系和播音系八百年一次联欢晚会,舞台上个个大展身手,精彩绝伦,他知道贺峻霖最喜欢看热闹了,那天贺峻霖借口身体不适推了三个节目,自己躲在宿舍发呆,他也知道,他心知肚明。
他不服气也不甘心,他倔强的买了一袋药挂在贺峻霖宿舍门口,当雷锋一般扭头走掉。
反正喜欢他的人不是多吗?那他就要浑水摸鱼,反正抓不到就可以赖账。
这样又过去一周 他不知道贺峻霖怎么做到的,视若无人,若无其事。
他不想左右贺峻霖的想法,封存关于他的所有回忆,当个意外,自愿退出了这段烂尾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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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霖又被猫欺负了。
这次抢的是贺峻霖的专业室钥匙,没有备份的那种,特别特别重要。
他绕着猫追了半个公园,最后还被反咬了一口。钻心的痛从手背蔓延全身,天色也渐渐暗了。猫把钥匙吐在了贺峻霖脚边,轻蔑地摇着尾巴走了。
“操。真服了啊。”他全身无力地躺在草地上,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做了。
之前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碰见这只猫,连怎么应付它的方法都生疏了。
连猫都要捉弄他,贺峻霖越发觉得自己没出息,气得又坐了起来。
直到他透过大堂顶上那一束柔光,隐约在喷泉后面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插着兜站在远处,一脸的淡漠转身继续往前走了。
手背突然被一丝冰凉击打,贺峻霖在自己怎么都没想到的情况下掉了一滴眼泪。
是遗憾,是不甘,是没面子或亦是别的
他脑海里重叠那个身影,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恍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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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霖忘记去医院打针,连夜烧到三十九度八晕进了医院。
敖子逸和宿舍里等人吓得脸色苍白,急急匆匆弄出了很大动静。
播音系宿舍楼的基本上都被吵醒了,他们看见担架上的人,事情好像又更加重大了一点。
很快消息十传百,认识贺峻霖的不认识的都知道,播音系实力很牛的那个系草进医院了。
“我无颜再返校了”贺峻霖躺在床上混混沌沌,还不忘气昂昂地骂着面前一排人“他妈的谁告诉你发高烧叫救护车的啊!扣我两百块啊!!医院就在出门拐角啊!!”
扣钱还不是最要紧的,现在全校都知道贺峻霖被猫咬得发烧进医院了。
敖子逸等人连连鞠躬。“对不住,贺哥,考虑不周,下次不会了”
贺峻霖懒得跟他们辩论,等他退烧了有力气了定把这几个脑回路新奇的打个稀巴烂。
“今晚我留下来,你们回去吧”敖子逸从病房里退出来,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心脏口。
舍友纷纷答应下来,嘱咐他注意安全,赶着回去睡觉了。
“你有心事”
待病房熄灯后重新静下来,敖子逸摸着黑找来一把水果刀,一边给他削苹果一边翘着二郎腿。
“我最大的心事就是又被平白无故割了两百块 。”
“你别扯,我知道因为谁”
“你怎么知道?”贺峻霖翻了个白眼,低头整理着自己的针水管。
“你太刻意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贺峻霖手上的动作一顿,很快又故作正常
“那还能怎么样,我们都这样了呗。”
要怪就怪自己倔,倔的要死,坚定了一件事情就是不愿意动摇。每想起他们那段暧昧又美好的日子他心就一阵阵地痛,仿佛这段记忆的存在就是电影桥段里最抓马的戏剧成分。
那段日子真真切切的存在过,贺峻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薄凉而不熟练的吻。只不过一切都奔腾不复返了,是他自己的错误。
“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看开吧。”敖子逸身为朋友劝分不劝合,这个姓严的从头到尾没给他过什么好印象。
贺峻霖嗯了一声,病房又一次陷入沉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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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翔在病房门口听完了对话,将一袋东西放下后离开了。
第二天敖子逸出门看见地上的袋子,捡起来看了半分钟,犹豫了一下把它扔进了垃圾箱。
袋子装着彩虹罐,罐子里夹着的小纸条一并消失在了垃圾箱。
小纸条上面用几乎虚浮的笔迹写了八个字
祝你幸福 天天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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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迎来紧凑的月末考级。说大学就是放松的那些人,都是假的,全身骗人的。来大学就是换个自由的身份,然后受着三倍的苦难和艰辛。
贺峻霖不止一次情绪失常,不过在这精神状态普遍不好的现实情况下,他还算克制。
贺峻霖微笑着抬头看了一眼最上排的专业书,定住几秒后暴躁地踹了一脚书架。
“就爱爬梯子是吧,2019的听力材料落伍了不值得了是吧”贺峻霖碎碎念骂着这里的图书管理员,几乎每次都把他至关重要的书叠到两米多的最上层。
偏偏梯子都被拿到了文学区,从这里步行过去搬个纯木制的梯子过来,不如让他去体育场跑个十圈痛快。
一番沉思后 贺峻霖退后两步,小脚一蹬攀上了书架。
很好!get it!贺峻霖势在必得地将专业书抽了下来,然后轻巧地落回了地面。
“还得是我贺峻霖。”他哼着歌拍拍裤腿,一转身撞到一个坚实的胸膛。
那人后退了几步,张口看着贺峻霖欲言又止。
贺峻霖几乎是刚碰到那人的衣服拉链,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怎么还是这么喜欢从背后出场?贺峻霖不理解这个定律。
这一次呢,这一次他还会逗着自己玩,故意想办法让自己接近他吗?
贺峻霖居然在那短短三秒钟内晃了神。
直到图书管理员推着车子让他们借过,才就此打住贺峻霖飘忽的回忆。
严浩翔看他没反应,很顺手地捞过肩膀将人带到了一边。
“啧,现在的大学生素质都这么低了?书架这么脆弱都要踩啊?真够无语。”
管理员是个大好几级的学姐,平时屁事特多,就爱管东管西。
贺峻霖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拿起地上的书包将专业书放好,准备离开。
严浩翔牵住他的手腕,将人结结实实锁在了自己身下。
“确实挺没素质的”严浩翔轻笑着俯下身去,“人不能仗着自己轻啊,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借过。”
贺峻霖感觉脸有点烫,感受到学姐奇怪的目光只想赶紧跑掉。
他刚从严浩翔手下钻出去没两秒,又被人dia住了后颈。
贺峻霖疼得呲牙咧嘴,站起身来准备开麦。
“我去你……”
“你钥匙。”严浩翔另一只手晃了晃 ,一串黑色钥匙正在他手中叮叮叮地转。
贺峻霖将下半句话吞进肚子,自知理亏,接过钥匙瞪了他一眼 扭头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