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31日，星期四，今年的最后一天。
元旦晚会倒计时一个小时，现在是下午五点半，所有年级都提前下了课，可以在教室里一直待着自习，也可以去外面自由活动，参加元旦晚会活动的同学则在休息室更换服装和化妆。
杨雪和赵燕从更衣间里出来的时候，能明显地感受到冷风拍打在自己身上露出的每一块肌肤，极快地从脸上划过，有轻微的发红和刺痛。
“我靠，冷死了啊。”赵燕冻得想原地蹦跶。
杨雪缩了缩身子，冷得有点发颤，本来就不是很能抗冻的她，这会儿估计已经被冻麻了，鼻子也有些通红。虽然休息室的门关着，但为了通风，不得不将窗户打开一条小缝。冷风从外面灌进来那一刻，室内的所有人都冻得直哆嗦。
真是忘了这什么季节什么天气，还买露肩款的裙子。
赵燕现在特别后悔，可是除了校服，也没其他衣服了。
杨雪也有点害怕，一会儿唐狮看见自己穿成这样，大概会生气，上去闹场也有可能，但是没办法。
揣着像小孩做了错事又不能避免被大人抓包的这种心理，杨雪的内心忐忑不安，挨骂是肯定的，虽然她现在也想狠狠骂自己一顿。
…
场地布置这会儿也已经完工。虽然才六点钟，但天色已经开始渐渐沉下来了，夕阳褪去了最后一抹余晖，橘黄色的天也逐渐染上了墨。场上挂满的彩灯在这一刻全部亮了起来，五颜六色的，特别炫酷。气球和彩旗在空中活跃地飞扬着。
学校的操场特别大，别说三个年级，就连两千多号人估计都能坐得下。
一张张椅子占满操场，还有那攒动的一千多个人头，都不敢想象一会儿活动开始，那场面得有多热血沸腾，应该也许会被淹没在欢呼声中吧。
六点二十七分，所有学生老师都已经到齐，集中在操场上，找到自己的班级，座位可以随便坐，不用按班上排的座位坐。
参加活动的同学在后台准备着，等主持人开幕再到领导致词以及宣布元旦晚会正式开始，大概要七点左右才能上台表演。
后台特别无聊，赵燕突然想起来还没给自己和杨雪化妆，连忙跟老师借了化妆工具。
别说学校弄得还挺有氛围感，还一人给发两个荧光棒，还有一些灯牌什么的，虽然活动还没开始，但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嗨了起来。
“喂，唐狮，我有点期待燕子和雪儿她们的节目了。”林聪脸上挂着单纯的笑，简单点说就是傻乐。
“哦。”唐狮面无表情地应着他，但实际上自己心里也有些紧张和激动。
“哎我发现你这人特无聊，就回我一个哦字，你还不如别说了。”林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假装自己特失望。
唐狮原本还想补一句“我也期待”，却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每次都能被林聪下一句话气到想揍人。
关键是林聪刚说完那句话刚做完那些特别欠抽的动作，下一秒又直接靠在唐狮肩上了。
“你闭嘴吧，我现在听见你声音有点烦。”唐狮把林聪靠他肩上的头挪到一边去，挪不动，直接上手挠他最敏感的地方，林聪这才老实地跟他保持了十厘米距离。
“你怎么不滚远点？”唐狮感觉自己再多说几个字下一秒就要爆炸。
“不行，我得挨着你坐。”主要是挨着唐狮坐特别暖和，林聪才不要坐到边边去吹冷风。
唐狮有点儿无语，要不是因为这都是人不想丢脸，他这会儿就直接给林聪来一脚了。
主持人开幕和领导致词这俩环节简直就是给人助眠的，虽然这种盛大的场面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实在让人毫无睡觉的欲望，甚至还盖过了校长那无力又软绵绵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元旦晚会快正式开始了，赵燕她们也已经化好了妆，两个小女孩妆容精致，五官也显得更加立体鲜艳，小巧的脸蛋以及让人垂涎欲滴的红唇，哪个男同学看了不迷糊啊。
“雪儿，我就说你化妆肯定好看吧。”赵燕对自己的化妆技术充满信心，并非常内涵地评价和肯定了自己的化妆技术。
“燕子，其实你是想说你化妆技术很好吧。”杨雪虽然谦虚，但也看得出来赵燕那点心思。
“哈哈，两个意思都有。”赵燕尴尬得挠了挠头。
这时刚好领导致词完毕，接下来就是宣布本次元旦晚会正式开始了。
校长还没开始宣布，台下就一阵欢呼，啪啪啪地在鼓掌，然后就都举着手机在录像，记录下这美好时刻，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高三年级的学长学姐们打头阵。第一个要表演的节目是音乐类，由高三（1）班的初浔同学以独唱的形式，给大家带来一首邓紫棋的《多远都要在一起》。
伴奏响起，台下的人也忍不住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非常尽兴地融入这欢快的氛围中。
……
……
……
爱能克服远距离
多远都要在一起
你已经不再存在我世界里
请不要离开我的回忆
……
演唱结束，初浔同学在一阵阵掌声中礼貌地鞠了个躬。
也许是因为唱得太投入，让大家内心都有所感触，特别容易共情，有人甚至还在台下偷偷抹眼泪。
元旦晚会大概进行了一小时，终于轮到了高二年级。
但轮到杨雪他们班估计得再等半个多小时。
林聪觉着有些无聊，双手举着手机打起游戏来。
唐狮也拿着手机，但不一样的是他在给杨雪打字发消息。
“哎，跟谁聊天呢？”林聪趁着等复活这几十秒的时间，凑过来看了眼唐狮的手机屏幕，但唐狮立马就锁了屏，让他连看到一个字的机会都没有。
“不是我说，你至于吗，我看一眼又不会怎么样。”林聪啧了一声。
“尊重一下别人隐私谢谢。”唐狮也啧了一声。
“切。”林聪这时已经复活了，没有继续和唐狮聊下去。
赵燕和杨雪懒得再利用这点空余时间排练，干脆调整好心态，静静等待出场吧。
杨雪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划拉着手机屏幕，看大家发的朋友圈，都是有关今晚的元旦晚会的，哎，还有人专门录视频…那到时候她们出场表演也会有人专门录完全场吗？挺尴尬的吧。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就这样被一条条充满氛围感和热情洋溢的朋友圈打发掉了。
接下来是高二（10）班的赵燕和杨雪同学以合唱的形式，给大家带来一首告五人的《唯一》。
听完主持人报幕，林聪身体都坐直了，一边从书包里翻出一副眼镜戴上，一边又着急忙慌地退出游戏回到主界面，点开相机录像。
唐狮见他这副傻样不禁摇了摇头，无语中又透露着想笑的欲望。
只是……这种欲望在两个女孩出场时瞬间被打消掉。
唐狮脸上的表情慢慢凝固了。接着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挂在脸上，他这会儿不知道用什么词儿来形容自己的心情，看见杨雪穿的服装…应该是愤怒还是担心还是心疼，他也说不清。
在这只有好几度，冷到令人发颤哆嗦，手脚蜷缩，牙齿磕碰，想要原地升天的天儿，就只往身上披块儿布料？虽然不完全是布料……但也没差了。
我操。
唐狮既震惊又恼火。
如果星期二那天晚上，他打开袋子偷偷看一眼，他是打死都不会让杨雪今天穿着上场的。
这是寒冬，不是夏天啊喂。
唐狮叹了两口气，又郁闷又烦躁，这时已经完全没了看表演的心情，他从裤兜里摸了盒烟和打火机出来，打开烟盒，食指和中指夹了一根出来叼在嘴里，打火机点着了，吐了口烟。他抄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直接走人。
“我操，她俩不冷的吗？”
林聪看着两个女生穿成这样就觉得冷…更别说他身上只穿三件衣服了。哎？等等，怎么突然冷起来了？哎？不是唐狮人呢，他不见了谁给自己挡风啊？林聪冻得缩了缩身子。
不过有一说一，身上就裹这点布料还蛮好看的，林聪也是觉得有点意外，自己居然能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赵燕，而且视线从来没离开过，举着的手机也倾斜了好几次，但不影响他发现并调整的速度。
台下也爆发出一阵阵的尖叫，感觉今晚一中贴吧的女主角非她俩莫属。
杨雪今天的状态比平时好多了，今天的表演特别顺利，基本上没出什么差错，但就是唱到一半时她一直往自己班前排座位的方向看，只看到比较显眼的林聪，却没看见唐狮。
奇怪了，在后台休息的时候唐狮还给自己发了消息说他坐在前排，就挨着林聪旁边那个座位，但是怎么没人呢。
愣了好一会儿，她大概知道原因了。
托着裙摆从后台出去的时候，杨雪的心情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沉重，估计是自己这身服装让他两眼一黑了，不然他为什么连表演都不看就直接走了。
杨雪也郁闷，但这会儿她想先上个厕所。
暂时放弃了该怎么跟唐狮解释的想法，来到教学楼旁边的厕所。
大晚上的周围一片漆黑，所有的欢呼声以及校外的一片喧嚣都被隔绝于这片黑暗之中。
杨雪有些害怕，虽然自己平时不怎么看鬼片儿，但在这种环境这种氛围下，以及之前发生过的那些事，很难不让她联想到些什么，顿时觉得有些阴森和惊悚。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带着“速度上完速度出来”这种想法奔向厕所，却又因为垃圾桶旁边蹲着的一个人给吓到退回了原地。
那人嘴里还叼着烟。
不过这乌漆麻黑的，她也看不清那人的脸，但也不敢直接走过去看。
她有些愣住了，可那人没等她回过神来，猛地站了起来，掐掉了烟，径直往她那个方向走去。
一直到走到她面前几乎都没什么反应。
是穿这么少被冻傻了么…？
下一秒，杨雪看见地上有个影子，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几步，这一下感觉自己都快被吓得心脏骤停了。
她拍了拍胸口想要顺口气，一抬头发现眼前那个影子…哦不，是人，居然是唐狮？
他为什么躲在这儿抽烟啊？他是不是趁着自己表演就为抽这一口烟？他烟瘾犯了？他不是答应自己戒烟了吗？为什么还在抽？
杨雪满脑子都是有关他抽烟的问题。
杨雪的问题刚到嗓子眼儿想要一个个蹦出，却被唐狮一个充满凶意的眼神憋了回去。
俩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杨雪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嘴巴动了动，可唐狮没给她这个机会，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双手绕过她的身后，顿了顿，强行压着内心往外冒腾的其他想法，一鼓作气披了上去。
然后极其潇洒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操。。
差点没忍住就把好不容易憋出来的火儿给憋回去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了。不生气一下又显得自己不够关心她，生气了又觉得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在这两种想法之间反复横跳，纠结了好一会儿，干脆不纠结了。
继续生气。
杨雪愣了愣，只顾着想上厕所的她都忘了这大晚上的只有五六度，直到唐狮把衣服披在自己身上时，她才感受到这真实的温度，她怀疑自己刚刚都被冻麻了失去知觉了。
上完厕所出来以后，她又去更衣间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所有吸进身体每一寸肌肤的冷风在这一刻都起了反应——杨雪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她用力地搓了搓鼻子，又引起一阵刺痛，只得忍着了。
会不会感冒她不知道，但眼下确实很难受，她居然都忘了自己脸上还带着妆，她拿出手机点开相机，转换前置摄像头，左看看右看看，没花，还挺好看的，只不过这会儿脸上很难受，想要立即卸掉。
赵燕也已经换回自己的衣服了，她想找杨雪一块儿去卸妆，但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人影。
“喂，林聪，有没有看见雪儿啊？”赵燕拍了林聪一胳膊，林聪没反应过来还被吓了一激灵。
“哎，你问就问嘛，打我干啥。”林聪搓了搓胳膊，“我咋知道，唐狮也不见了，可能他俩待一块儿呢吧？”
林聪这个猜测，有点儿准又有点儿不准。
毕竟刚才他们俩确实是有过那么一会儿是待在一起的，不过赵燕问的是现在，现在俩人一个不知道躲哪抽烟，一个又傻傻地在后台找着赵燕却不知道发消息。
赵燕干脆拨了杨雪的电话。杨雪刚要出去找，就感受到了震动，立马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联系人显示是赵燕，她也没犹豫就接通了。
“雪儿，你在哪呢？”赵燕问。
“我在后台，正找你呢，你在哪？”杨雪有些气喘吁吁地说。
……傻孩子，找不到就不知道打个电话联系一下呢吗？
“你待在那别动，我去找你。”赵燕拿上书包就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林聪看着赵燕离开的背影，居然对她产生了那么一丝丝惦念，但他并不怀疑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赵燕的确很漂亮，让人移不开眼，特别是今天，有了这些化妆品的加持与点缀，更是美得不可方物，裙子也衬托出了她姣好的身材。
要说对她产生好感，并不是从这天开始。
他自己也不记得是哪天了。
……
元旦晚会一直进行到晚上十点圆满结束。
大家拎起书包一窝蜂地冲出校门，也一窝蜂地吸了几口寒风，个个冷得抖成筛子，面部抽搐，但都急着回家，要不是这大晚上的，估计还有人以为这在进行什么马拉松赛跑呢。
这时街上只有几盏路灯透着暖黄色的灯光，一片黑漆漆空荡荡的，还时不时听见冷风嗖嗖的声音，走着走着就怕突然回头身后出现个人，特别恐怖。
杨雪走到没有路灯的地方就停下来了，前面有一条小路，特别黑，就算举着个手电筒她也不敢继续走，害怕突然窜出来只狗…或者人…
这种环境很难不让她脑补出那些画面。
正当她想着要不打个电话给杨希屿，让他来接自己，后面突然伸出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吓得她大叫一声，抱着头蹲了下来，嘴里还发出“哼哼”的声音，手机都差点从口袋里摔掉了。
唐狮叹了叹气，杨雪这胆儿还真挺符合她的性格。
“是我。”唐狮轻声说。
杨雪听见唐狮的声音，立马就站了起来，舒了口气，刚刚的紧张恐慌一瞬间转换成了尴尬，她不敢转头看着他，觉得特别丢脸。
“我送你回家？”唐狮的声音很温柔，但却带了几分冷漠，杨雪从他脸上看不到半点喜悦。
“你今晚怎么了？”杨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并且还反问了一句。
“嗯？”唐狮不太愿意回答她的问题，她难道看不出来自己是因为她穿太少了而生气么？
见唐狮不说话，杨雪也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又从书包里翻出一件黑色外套，递到他的面前。
唐狮有些无语，这么冷她都不穿着的吗？
“杨雪，我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唐狮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能不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唐狮叹了口气，虽然语气满是无奈，但也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他只是想让杨雪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可她又偏偏倔得很，不知道是粗心大意忘记了还是根本就懒得在意。
杨雪的嘴唇张了张，没说话。
她知道自己错了，所以也没理反驳他。
唐狮这会儿想发火都发不起来了，还是叹了口气，然后摸了摸她的头，语重心长道：“我不反对你穿那种服装，可是总得看看现在季节什么天气吧，可冷了，特别是你这种身体素质差的，根本抗不了冻，你要是感冒了也难受。虽然要表演但服装也不是主要的，你就算穿好几件外套把自己裹成个粽子我也会觉得你好看，毕竟底子好。哎，别觉得我多管闲事，我吧从小到大没关心过谁，第一次因为这些发火，脾气可能也没怎么收得住，你…别介意啊。”
唐狮该讲的都讲了，但杨雪还是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他有些急了，他在想是不是语气不对，或者是讲的话有些不恰当，还是她觉得自己真没必要多管闲事？可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连个“嗯”或“哦”也不带吭一下，是什么意思？
唐狮在想该说些什么缓解此刻的尴尬氛围，下一秒杨雪就开了口：“嗯，我知道了。”
声音软软糯糯的，唐狮以为她至少会强硬一些找几个理由反驳自己。
看来还是意识到自己的错了。唐狮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
“但是你之前答应过我戒烟。”杨雪看着他，“为什么今晚躲在厕所旁边那儿抽？”
唐狮顿了顿，没出声。
他以为杨雪这么粗心大意的人不会注意到他抽烟的事儿，没想到还是让她抓到了把柄。
是啊，答应过她要戒烟，但又背着她偷偷抽，是有些说话不算数了哈。
但今晚完全是因为心情不好他才郁闷地抽起烟来的啊……
“我…那会儿正发着火呢，但我只抽了一根儿，真的，我保证，不会再抽了，也没有下次了。”唐狮的表情和语气真诚而诚恳，抽烟一时半会儿是真戒不了，而且之前他也有偷偷抽，但次数挺少的，他是真的控制不了一烦躁就有抽烟的想法。
杨雪估计是看出来他的想法了，无奈地一扬手，说：“算了，我比较大度，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要还是被我抓到，我就真的生气了。”
杨雪说过自己特别讨厌烟味儿，唐狮也尽量不在她面前抽了，但她还是不想看见他躲在没人的地方偷偷抽，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毕竟吸烟有害健康，对肺也不好。
“嗯。”唐狮看了眼手机，“十点半了，回家吧。”
“好。”杨雪和他并排走着。
回到家后，杨雪立即洗了个热水澡。
浴室里冒着热气，滚烫的水珠滴落在身体的每一处地方。毛巾拧干之后还是热腾腾的，把身子擦干净之后杨雪觉得特别舒服，暖和。
穿好衣服，她把湿漉漉的头发用毛巾包好，走出浴室回到自己的卧室，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
吹完头发已经是十一点二十分了，有点儿晚，但是没办法，谁让今晚元旦晚会进行了三个半小时呢。
这会儿她也累趴了，折腾了好几天，总算结束了，但又不能完全放松，一想到这，她立马从书包里抽出两套英语试卷和从笔袋里拿出一支笔来，坐在书桌前，又要开始奋战了。一秒进入状态。
唐狮要搁她旁边见她这幅样子，估计都得佩服得五体投地并且给她竖个大拇指，太拼了。
做到一半，唐狮突然发了消息过来。
杨雪看了一眼，有点疑惑和不解。
这个点儿，唐狮叫她出来干嘛？
-这么晚了出来做什么？
-去天台，蹲点，看烟花。
看烟花？
杨雪想起自己以往这个时候一般都已经睡着了，如果不是因为今天举行这个元旦晚会，估计她十点就上床睡觉了。
她也不会踩点给别人发祝福什么的，一般都是别人给她发，然后她早上醒了才给人家回复。
看烟花…她还从来没跟谁一起看过烟花，更别说蹲点去看了，就算自己想看，一个人看也没意思。
她朋友圈里有一条设置私密了很久的烟花照片，已经是五年前的了。
她还记得那时的心情和感觉，站在窗前面对五彩绚烂的烟花而产生喜悦，但又因为旁边身无一人而感到孤独寂寞，空荡荡的房间略显冷清。
后来的几年每到这一天她都不是特别期待，无论班上的同学或者楼上楼下的邻居再怎么开心激动，她也自动将自己隔绝于这些事外。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出去，现在已经十一点五十分了，再过十分钟，就是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在唐狮一条条消息的催促下，杨雪睡衣也不换了，穿上了厚重的外套，趿着拖鞋往门那边走，小心翼翼地开着门锁，不敢弄出一丝动静吵醒正在熟睡的奶奶。
其实她内心还是蛮期待的，毕竟有个人陪着她一起，想想就没那么孤独了。
她还是想看烟花的，想看腾空升起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的样子，她喜欢那种唯美的画面，喜欢那种氛围感。
杨雪上楼的脚步很轻，但也很快，从她家到天台也就三层楼。
唐狮已经坐在天台上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不过就他这身体素质，估计吹多久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到现在他的手都还是暖呼呼的，身体也没觉得有多冷。
23：56，杨雪这会儿已经上来了。
她慢慢地走过来，坐在了他的旁边。
唐狮皱了皱眉，杨雪连睡衣都不换就出来了，他瞅了眼她的睡裤，这么单薄，这小姑娘真不会觉得冷么？
他二话不说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的腿上。
杨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各发各的呆。直到手机上的时间有了变化，轰隆几声将两人的思绪拉了回来，迷离的眼神在这一刻突然聚焦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五彩纷呈、斑驳陆离的烟花。
漫天的烟花，就像一副美丽的画卷，将夜空点缀得五彩斑斓。
杨雪的手机震动了好一会儿，但此刻的她没什么空看消息，她打开相机，将眼前这副唯美的场景记录下来。
“小雪，新年快乐。”唐狮的嘴角微微勾起，满眼宠溺地看着她。
“新年快乐。”杨雪和他相视，回了他一个愉悦的微笑。
思考片刻，随后打开朋友圈一顿操作，选图，编辑，打字，发表。
唐狮刷新了一下朋友圈，嘴角依旧上扬着，给她点了个赞。
一张烟花的图片，配文：辞暮尔尔，烟火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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