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热

重新启动的车在夜色里完美掩盖了你的不自在，你偏头把车窗开了一条小缝，扑进来柔和的风好像有搅乱人心的魔力。

你呼出一口气，坐正身子。

宋朝朝“刚才...我那么说，你介意吗？”

李帝努沉吟片刻，似乎在回忆你所说的刚才，接着轻笑道。

李帝努“不介意。”

李帝努“除了你还会有别人，我倒宁愿这个人是你。”

他声音不大，但足够把平静的水面激起千层浪。你喉头滚动紧张地扯了扯裙边，这几年职场上练就的巧舌如簧在他面前总是卡壳，不知道如何搭话。

为了阻止车厢里再次飘散的诡异沉默，你笑了笑扯开话题。

宋朝朝“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李帝努“记不太清了。”

半响身边重新传来他的声音。

李帝努“但是关于你的我还记得。”

宋朝朝“......我们总共也没见过几面，你记得什么？”

李帝努“乖。”

你正准备发难的话被堵在喉头。明明应该是调侃，却让你发不出脾气，一声低低的浅笑撞进耳中，像被悬挂的心降落在积满厚厚落叶的林中空地一样温柔安稳。

李帝努“不管大人们怎么说，至少在我眼里，一直都很乖。”

——

沸腾的火锅、加了冰块的气泡碳酸，以及店家偏爱的震耳摇滚乐。林桡隔着袅袅上升的腾腾雾气埋头认真干饭，一杯冰可乐下肚，你打了个嗝，摸了摸还没缓过神来的胃，胸口一股酸涩涌上来，连忙拍了拍。

似乎是嫌自己碗里的油碟已经不够辣，林桡一边往里加小米椒一边抬头满脸莫名地看了你一眼。

路人甲“秦绾说你忙着经营你的婚姻，怎么胃口都变小了，不会真的是...？”

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宋朝朝“林警官，如果你什么时候业务范围涉及到了，一定给你机会调解我和秦绾的民事纠纷。”

林桡把落下来的短发别到耳后，冷静开口。

路人甲“民事纠纷找街道办，不然上法院，我可以给你们介绍律师。”

宋朝朝“......你是怎么吃着这么滚烫的火锅还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林桡懒得搭话，掀起眼皮看了你一眼，莫名让你想起高中时每天拄着手杖来视察班级的教导主任，你坐直清了清嗓子。

宋朝朝“嗯......等小秦同学从大阪回来，我们一定深刻反省。”

说完这话就吱不出声，挺直腰背紧绷的腹部突然一阵尖锐的绞痛，你蜷缩起来，盯着油锅里趔趄的牛肉片，开始后悔一口气灌下一杯冰碳酸的鲁莽行为。

宋朝朝“桡桡......我想你今天下午可能走不掉了。”

她抬头刚想开口，看着你面色不好，拧起眉。

路人甲“怎么了，又胃痛了？”

你疼得背上出了一层冷汗没有丝毫的缓解，端着委屈的脸点点头希望林大警官嘴下留情。

林桡一言不发，起身去柜台结账后回来一手拎起包和外套一手搀起你。

路人甲“去医院。”

你坐在副驾上像受伤的猫咪，耷拉着耳朵老实窝在座椅里偏头盯着林桡。

宋朝朝“桡桡可不可以.....”

路人甲“不可以。”

你眨巴着眼睛欲哭无泪。

宋朝朝“可是这样去一定会被医生骂的。”

路人甲“早干嘛去了？一会儿没盯着你就喝上冰可乐了。”

宋朝朝“没有冰碳酸的火锅是没有灵魂的！”

你小声反驳着。

路人甲“一天不被骂的你也是没有灵魂的。”

林桡说着抡着方向盘掉了个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你。

到了医院，挂号看诊缴费一条龙，林警官在一旁你不敢造次，老老实实接受医生的数落然后被安排在输液室里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