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偎

通讯器的红色指示灯响起来，有士兵的声音传过来，李叶佳看着前方巨大的星系也陷入了思考，虽然不比银河系的文明程度，但眼前的无疑是一团巨大的迷雾，每一颗恒星都是一个独立的星球，如果在眼下毫无线索的情况下寻找星盗就像大海捞针。

“先靠近看看吧。”刘耀文坐直身子，手搭在仪表盘上轻轻敲击。

他们靠近的速度很慢，但缓慢触及到边界之后，他们发现，这片涡状星系如同一片死海，所谓发光的恒星都仿佛蒙在一片雾里，找不到具体降落的方向，更不用提调查文明存在的可能性。

而且，刘耀文的手抚上操纵杆：“这里有重力场。”

宇宙里不存在重力，即使是他们生存的土星，也是因为后期改造之后的人造重力才能让一切都运转正常，而在这里，他们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力量正在拉扯着他们，仪表盘上的灯闪烁了几下，好像不稳定似的，李叶佳紧紧地盯着窗外，仿佛眼前的浓雾里会出现什么一样。

刘耀文按灭了眼前的一个按钮，继续说：“有重力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但是这股力量的方向一直在改变，自动驾驶失效了。”

“是人为的吗？”李叶佳问。

“我也不知道。”刘耀文沉默了一下，说：“但是有极大的可能性会干扰通讯器和定位，在保证大家安全的情况下......可能会撤退，行吗？”

“没关系的，”李叶佳说，“是你的决策，而且如果我是你的话会做一样的选择。”

气氛突然凝固了下来，李叶佳感觉这一股力量越来越强，甚至到了他身体可以感受得到的程度，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不断有人从不同方向拉扯着他的四肢一样，他整个人晕乎乎的，不舒服极了。

刘耀文用余光瞥了眼他，问：“要先穿上氧气面罩吗？”

很怕出了什么事故以后会有危险，李叶佳是地球人，没有氧气的话几乎一刻都活不了，可是刘耀文不同，他生下来就是在没有氧气的星球，甚至原本是依赖一种完全叫不出名字的气体存活的，适应氧气环境对于他们这种外星系的人来说是一件小事，但对于地球人来说无疑是赖以生存的媒介。

李叶佳应了一声，乖乖地拿下挂在后排的面罩，半透明的，扣在脸的下半部分，毛茸茸的刘海底下露出漂亮的眼睛，这让刘耀文想起来很久之前看到的历史书上，有首次登月的太空狗，戴着巨大的玻璃头盔，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的样子。

他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李叶佳的头，告诉他拉好拉链。

再向前探去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了，通讯器的信号虽然断断续续但总是还能沟通，刘耀文下达着命令：“先退出去再说吧，这里需要探测器先探查一遍。”

身边的飞船有秩序地调转方向，打算往来时的路开回去，这时候，李叶佳看到远方的浓雾间好像划开了一道缝隙——

就在所有人都调转方向的时候，一艘体积约有普通飞船几倍的、看上去并不像传统飞船形状的巨大物体冲破浓雾飞了过来，像深海区域的魔鬼船一般，纯黑色的，如果不是因为它身上反射的金属光芒，可能会完全隐蔽在黑雾之间。

它鬼魅般的身影令人看不清它的运动轨迹，几秒钟前还在数千米外，可几乎是一瞬间，又出现在李叶佳的眼前，他看到这艘巨船身上突然翻出无数个如同双眼般的大洞，黑压压地朝向着他们，比他反应更快的是刘耀文，他迅速压低方向盘，整个机身下降，通讯器在这时候失效，发出呲呲的声音——

下一秒，数条红色的激光射线从那些大洞中朝他们射出来，颠簸中李叶佳拉紧了身上的安全带，看着他们的战队在太空中不停地闪过、躲避，那射线威力巨大，几乎是一触即碎，体积很小的战斗机压根躲避不开。

刘耀文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坐好，就调转方向，屡次擦着边飞过，惊险十分。李叶佳屏息看着前方，仪表盘上的按键灯光闪烁，飞船在空中旋转，射出短频率但功率不小的射线回击，但因为对方的行动过于迅速，时近时远，实在是太难定位了。

刘耀文啧了一声，说：“这东西哪来的？是星盗吗？现在信号没了，谁都联系不上。”

李叶佳在记忆里疯狂搜索有关类似飞船的信息，他摇了摇头：“任何记录上都没有记载过这种飞船，他的行动轨迹感觉不像是现在已知的技术能够达成的，他忽近忽远的接近方式反倒好像近距离的迁跃，这也太费能量了，星盗已经文明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不知道，”刘耀文捋了一把头发，皱起眉头，眉峰压下来，很严肃：“上面的人什么都没说，只说了很重视这次任务。”

“地球人有钱，军方不会跟钱过不去。”李叶佳也撇了撇眉，好像有点怨念：“他们当初让我去探查的时候，只说了是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