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璧上的周絮对着这样的温客行一脸不耐,却还是允了他同行,只不过被赶去当了赶车的马夫。】
众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鬼主竟然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如此屈尊降贵。
高崇等人越发认定他所图甚大,不怀好意。
周絮没想到他们两人未来的相处模式,竟然会是这样的。
这么多年他一肩扛起四季山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事情,脱离天窗也是打着随死即埋的主意。
没有想到,在人生中最后的时间里,他还能遇上这样一个人。
如果是温客行,余生有人携手共度,似乎也不错?
这般想着,便向温客行看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轻轻一碰,又迅速地各自别开,微妙而暧昧的气息在两人间弥漫。
大巫和七眼对视一眼,均含笑意,觉得好友这下子终身有托,自然会打消那寻死的念头。
只是……
大巫看了看叶白衣,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叶白衣的脸色黑沉难看,盯着玉璧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似的。
叶白衣看着小崽子给人当了一路车夫,心里酸溜溜地想,这样的待遇,他老人家可从来没有享受过,倒便宜了一回秦怀章那蠢徒弟。
一边又想着,自己捧在手心里,恨不得时时疼宠着的人,秦怀章那蠢徒弟倒使唤得挺顺手呀!
【三人才到三白山庄,就看了一出好戏。
傲莱子被桃红柳绿一路追踪,虽得沈慎出手脱困,却也是前门拒虎后门引狼。
沈慎态度强硬地要求带走丹阳派门下两名弟子不果,反污傲莱子居心不良。
两人一番理论,傲莱子寸步不让,沈慎咄咄逼人,一番作态,堪比那当街强抢民女的恶霸。】
五湖盟五子脸上就像被别人连扇了十几个巴掌似的,青青紫紫好不精彩。
容炫几人都不可思议的看向沈慎,很不赞同的道,“沈兄弟,这的确是你做错了。”
沈慎一张脸涨成了猪肝儿,吭吭哧哧了半天,简直是欲哭无泪,“这,我不知道呀!”
心里觉得自己挺冤的,未来的事他怎么知道。
陆太冲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本着不能让鬼主看了笑话去,便只狠狠地瞪了他好几眼,暂且放过。
偏偏有人乐得专给他们找不痛快。
‘温客行’轻笑一声,顾湘那小丫头就拉着他袖子,叽叽喳喳地说开了,“主人主人,你不是跟我说这人间的大侠,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么?怎么这个沈大侠,看着倒像是戏文里,当街抢人的坏人呀?”
“叫你读书你不会,戏文你倒是记得这般清楚。”‘温客行’敲了她一记,顾湘不依了,“主人,你快跟我说说呗!”
‘温客行’眼眸含笑,无不讽刺地道,“那戏文里不也还说了吗?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上呀,披着人皮的鬼,可不少!”
顾湘哦了一声,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睁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骨碌碌地盯着沈慎瞧,似乎在看他究竟是不是披着人皮的鬼?
沈慎刚被自家兄弟指责一通,十分憋屈,还没缓过来,就要受一个小丫头的气,脸色难看至极,恶狠狠地向她瞪来。
被‘温客行’冷冷的警告了回去。
神医谷三杰的脸色已经不足以用难看来形容了,没想到平日和他们称兄道弟的朋友,吃相竟这般难看。
秦怀章无声地叹了口气,暗忖,此事结束后,还是远着些吧!
【赵敬带人前来,两人更是一唱一和,想将傲莱子等人留下。
沈慎只字不提自己追逼傲莱子之事,反厚脸邀功。
在傲莱子执意离开时,还威胁了一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赵敬一句,切不可当着众人的面把事情闹得太僵。】
更是彻底将五湖盟的虚伪展露无遗。
‘温客行’展扇轻摇,语笑嫣然,“原来五湖盟的各位英雄是这样行侠仗义的,在下受教了。”
一句话成功气得五湖盟一佛出世,二佛涅槃,可事实胜于雄辩,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荣炫心中茫然,这就是平日和他肝胆相照的朋友吗?私底下竟是这个样子的?
还是说平时都只是他们的伪装,这才是他们的真面目,或者是琉璃甲,把所有人变得面目全非?
【赵静亲自将三人迎进山庄。
晚间,歌舞饮宴,丝竹之声,声声入耳,好生热闹。
张成岭一脸悲痛又不安,还被沈慎逼着饮酒,赵敬以沈慎醉酒为由,将其送回客房,这才解了他的围。】
张玉森拍桌而起,指着两人就是一通怒骂,“你们两人是什么意思?我张某人一家,的确不配两位大侠吃素执丧,但成岭他还是一个孩子,你在这个时候逼他喝酒,你还要不要脸?”
沈慎自知理亏,焉头搭脑的道歉,“对不起,三哥,我错了,还有成岭原谅五叔这一朝吧!”
赵敬也跟着唯唯诺诺地认错,却巧妙地掩饰住了眼底的不以为然。
张玉森狠狠地指了指两人,顾忌着还有外人在此,没把事情闹大,愤愤地坐下,神色冷漠。
秦怀章等人冷眼旁观,已知五湖盟,分崩离析近在眼前。
高崇眼神自几人脸上滑过,一颗心一直沉到了谷底,心中甚至升起了一股悲凉。
虽然没有看到最后,但他已经预料,五湖盟的关系只怕将再不复从前,就连这些日子结交的江湖好友,怕也要失去了。
【不仅沈慎借酒离席,似有所图,山庄内也是你来我往各怀鬼胎。
不多时,鬼谷上门,傲莱子丧身。
一出调虎离山之计,使张成岭再历险境,众人赶来,温客行已经将人救下,院中摆着几具鬼众尸体。】
看到傲莱子和两名弟子,悬尸于三百山庄墙外,陆太冲双目含泪,难掩心中悲痛,冲沈慎怒目而视,“沈慎你欺人太甚。”
傲莱子虽然死于鬼谷之手,但众人都看得明白,如果不是沈慎咄咄逼人,迫使他不得不退避自保,傲莱子至少不会死于今夜。
“……”
沈慎这时候发现,就算自己身上再多长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干脆闭嘴。
张玉森此时心中混乱如麻,他不知道相交多年的兄弟该不该信,还能不能信?
鬼主看似意有所图,却又次次救张成岭于危难之中,而他的兄弟却在意一件死物更重于镜湖遗孤。两者究竟谁是真谁又是假,他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清了,眼前就像蒙了一层迷雾,他置身其中,难辨方向。
不说是他,就连一向心思敏捷的秦怀章和周絮都猜不出温客行所欲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