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慎听到邓宽的传信连夜赶来,却只见到一地的尸体,镜湖山庄一夜灭门,掌门张玉森与其两子,竟是受尽折磨而死,死后连个全尸都没有捞到。
沈慎摇摇欲坠,虎目含悲,邓宽连忙请罪,沈慎道,“你不是奉令来送请帖吗?为什么也没来得及救援?”
邓宽解释,“弟子等昨夜在越州城中一见火起,便立刻赶到湖边救援,可有人一早,将渡湖的船只全部毁掉。”
沈慎恨得咬牙切齿,“敌人好毒的心计,要是让我找到他们,我一定让他们十倍百倍地偿还。”
正在这时,一阵笑声传来,桃红婆与柳绿翁走了过来,桃红婆一出来就阴阳怪气的道,“老婆子活了这把年纪,还从没听过谁胡吹大气,吹得这般脸不红心不跳。
沈慎怒道,“桃红婆你什么意思?”
这几年五湖盟日渐势大,但是桃红婆可不怕他,“沈大侠,难道你们兄弟结拜之时,就没有发过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如今你的结拜兄长死得这么惨,你怎么就不自刎相随,滴几滴眼泪便算啦?”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绿柳翁在旁边帮腔,“老太婆,这你就不懂了,五湖盟对信义二字之理解,自来卓尔不群,人家活着的时候十几年都不走动,一死了倒第一时间来奔丧,哭得像死了亲娘似的,这种深情厚谊何其特别呀!”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把沈慎怼得面色铁青,最后还是丐帮的黄长老出面和的稀泥,将此事揭了过去。】
这一段透露的信息有些多。
不仅是张玉森与两个儿子死得极惨,而且二十年后,镜湖派居然与五湖盟决裂多时,算算时间竟是发生在不久之后的事。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他们几兄弟最终分道扬镳?
一时之间几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龙雀看了看几人,想说了些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说,毕竟未来之事,究竟如何,他们现在都不知道,就算想说,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唯有秦怀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下黯然,他从叶白衣的态度里推测出,此事定然也与武库有关,甚至与容炫的死有关。
【接下来一路,彻底让周首领体会了一把狗皮膏药的威力,那花样繁多的说辞,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如此,被人阴魂不散地跟了一路,周絮也是没脾气了,于客栈中相遇后,就知道这人是轻易摆脱不了的。
再看着小脸苍白如纸,身上带伤,却又一声不吭地跟着他赶路的少年,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接受了温客行的好意。
知道张成岭有事瞒着他,就借洗漱换衣之名离开,把空间留给了小孩子。】
众人都看得出那小子的伤口有问题,张玉森连忙看向张成岭,“你身上的伤?”
张成岭这会自然也没再藏着掖着,“是我家那块琉璃甲,爹爹说不能落到坏人手里,而是要将他与你临终之时写的信一起交给剑仙前辈。”
张玉森没问为何不交给五湖盟这样的蠢话,而是道,“让谷姨给你取出来吧!身上塞个东西怎么能成呢!”
这一张成岭终于没再推辞,任由谷妙妙扎了银针封住知觉,撕开伤口,将藏在里面的小巧琉璃甲片取了出来。
沾着鲜血的琉璃甲片,用帕子包着放到了桌子上。
一众人等神色都是极其复杂,张成岭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一边又觉得为了这么一个死物,而死了那么多的人值得吗?
而建立武库的几人看着未来能将整个江湖掀得天翻地覆的东西,正是他们弄出来的,都像在心里塞了一块铁块,压得他们都喘不过气来。
‘温客行’低头把玩着扇子,眼中的冷意没叫任何人看见。
“主人,主人!这琉璃甲又不能吃又不能穿的,这么多人抢它做什么?要我说那张玉森也是个傻的,那玩意儿,再重要,能比得过那么多人命重要?能比得过他妻子儿子的命重要?”
顾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是不知道琉璃甲是什么东西。
可是对于一个打小就要为了生存而在鬼谷里挣扎的小丫头来说,琉璃甲再好,也不是一餐食,也不是一件衣,更不是一剂药,既不能果腹,也不能御寒,更不能救命。
“小丫着,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成天只想着吃吗?这些个江湖上的名门大侠呀!一生所求的可不一样。”
顾湘不懂就不耻下问,“可是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他们就不吃,不喝,光炼功就可以了?那不就成了神仙了吗?”
‘温客行’笑笑不语。
曹慰宁一双眼睛就落到了顾湘身上,只觉得对方活泼大方与他以往所见到的女孩子都不一样,是个顶顶好的姑娘,闻言道,“还是姑娘聪明,这功炼得再好,那也还是要吃饭穿衣的。”
范怀空抚须而笑,心道,这小丫头倒是个通透的。
话糙可理不糙。
“是吧!我也觉得。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这么个破东西,却挣得跟乌眼鸡似的。”小姑娘得意洋洋。
张玉森一脸羞愧,张成岭却觉得小姐姐说得对,但是事关自家父亲,却不好说什么,只能沉默以对。
曹慰宁连连应和,“姑娘说得对,这东西就是个害人的东西,还是不要沾的好。”
他家师叔在旁边轻咳了一声,暗示他正主还在,不要说什么大实话。
叶白衣嗤笑了一声,这个时候也有空来逗逗小丫头了,“小丫头,知道这叫什么吗?”
“叫什么?”
“这叫蠢!”说着往那边几人看了一眼,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如此明目张胆地暗示,直叫几个罪魁祸首,脸上青青紫紫的一片,煞是好看。
“师父……”容炫低声叫了一句。
叶白衣把白眼一翻,“怎么,我老人家说错了吗?为着一件死物,害死这么多人,不是蠢是什么?难不成我还要夸你吗?”
容炫被他家嘴毒的师父噎得说不出话来。
玉璧上的画面还在继续。
【两人又于正堂上试探一番,都看得出彼此不是易于之辈,一个想看对方庐山真面,一个想弄清楚对方一路跟踪的目的,是否也是为着琉璃甲而来。】
满脸疮疤,青面獠牙?
还有那句教训小姑娘的话,什么叫做既然来红尘走一遭,能不能像点人样?
正常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