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我想让他活着,自私的,依靠着我活着。”
②
"张极!”
"张极你醒醒!”
“... ...”
“张极!”
昏暗的病房里孤零零地亮着盏小台灯, 四周是纯白布料和浓浓的消毒水味。心率监测仪缓缓地跳动着,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
“这是...”他缓缓地打量着四周,全身上下的剧痛让他清醒了不少。他感觉自己好累,像刚参加了长跑,浑身的骨头酸疼难忍。他重新闭上眼,听着自己心跳的声音,试图麻痹自己的感觉器官。
门外有两个人。大夫拿着化验单和病危通知书,一脸平静地看着慌张惊恐的张泽禹。
“骨髓癌?!怎么可能?!一个月前他还好好的啊?怎么说得癌就得癌了?!”
“这是一种急性癌症,是长年作息不规律,加上饮食不佳,在积累到一定承度时,这病啊,说来就来了。”医生望着快哭出来的张泽禹,把单子交到他手上
“那有什么……办法治好吗?”张泽禹一抽一抽地问。“这个其实很简单,只到找到合适的骨髓,替换掉原来的就行,只是这个费用——”医生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张泽禹。张泽禹瞬间明白。“费用这个不用管,只要把人救回就好!”“嗯。”医生思考了一会儿,丢下一个极其敷行的字,转头就走进了办公室。
张泽禹靠着墙,看着深粉色报告单上一个个冰冷至极的黑色楷体字,心如针扎般疼痛。他长长舒口气,抹掉眼泪,调整一下状态后推门走进了病房。
②
一个月前,他还是活蹦乱跳的张极;一个月以后,他就成了躺在白布间被机器管子和药水伺侯的病人。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得癌症了。
从前张极是个小编辑,整天熬夜写稿子,一日三餐也不按时吃,饿了就吃口面包和零食。张泽禹心疼他,要拉他出来吃顿好的,好好睡一觉再写。可张极每次都说没事,倔得跟头驴似的,张泽禹也没办法再去说。突然有一天 ,张极说他半夜有时骨头很疼,疼得睡不着觉,张泽禹心里就咯噔下,隐隐觉得这娃可能要出大事,便不管他同不同意,拉着他就去吃了顿海底捞,回家后一直逼着他睡到早晨九点才让他起床。
“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得爱惜!”
张泽禹不止一次这样劝张极。
可一个月以后,张极还是倒下了。
张泽禹走到床边,看着张极精致到完美的脸,感到鼻头一酸,眼泪又流下来。“长了个这么好看的脸,偏偏得了这种病。”张泽禹在心里为张极打抱不平。
他洗了毛巾,给张极擦了擦脸,坐在床边,毫无睡意。他就这样着着张极,直到他醒来。
“你醒了。”“嗯。”“感觉怎么样!?”“还好。”“医生怎么说。”话题终究引到了这里。“嗯..医生说,他们已经在做准备了!”张极看看装得很轻松的张泽禹。“我得了什么病?”“这……就普通的……”张泽禹半天支吾不出来,张极见状忍着痛从床上拿起化验单。张泽禹慌了:“那个,医生说没多大事,不严重……”“我知道。”张极平静得不太正常。“小宝,你过来。”“哦。”
张泽禹趴在床边,张极抓过他的手。“你知道吗,人的一生要得很多场病,有些人是分散在不同时间段的,有些人是聚在一起的。或许, 等我好了,以后我永远都不会生病了!”
一时竟分不清谁是病人了。
也许,温柔永远都是相互的吧。在亿光年之外的宇宙里,当极光布满整片天空时,或许连牛朗织女也看见了,他们的爱永无休止,永不消散。
③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极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了。张泽禹除了固定工作外,四处作兼职,才能供的上张极每天的化疗费。可是医院始终没有告诉张泽禹骨髓移植的事情。中途张泽禹也问过医院,可都被“正在找呢找到给你说”打发走人。仅仅隔了一周,再见时张泽禹都快认不出张极了。
经过四五次的化疗,张极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透明,青色的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 。整个人包在宽大的病号服里,像一只精致的瓷娃娃,易碎,脆弱。
张泽禹俯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张极玻璃般的脸顿。张极睁开漂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扇动,投下一片阴影。
“小宝……”他微弱地出了声。张泽禹的心都快碎了,眼泪不住地落下。
“豆几……对不起……”张泽禹哭的泣不成声,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晕开一片深色。"宝儿别哭……”张极抬手替他拭去眼泪,呼吸有些困难地轻声说:“医院说……他们……找到的骨髓太贵了……还得……再等等……”“我们等!我们等!豆几你相信我!我们会挺过去的!”张泽禹抓着他的手,不放。
张极舒了口气轻轻闭上眼:“小宝,你知道吗。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死了。”
张泽禹的心漏了一拍。
“那晚,你没有来”
话音刚落,心率检测仪突然出现了异常,开始报警。张泽禹吓得赶紧去找太夫,大夫一看,脸都绿了,通知护士“准备手术”之后,推着张极走进了手术室。
④
手术室的灯再次暗下去时,已经是次日凌晨。大夫一脸愁容地走出来,张泽禹连忙冲上去问:“怎么样?!大夫怎么样?!”
大夫抬眼看看张泽禹,叹了口气,启唇:“病人的骨髓已经坏死,导致血夜传输不通畅,可能……”最后六个字没说出口,张泽禹已经无心再听下去了。“你们不是说找到骨髓了吗?!”他现在已经彻底崩溃了,死死抓着大夫的衣领,声嘶力竭地喊到。“你们不是找到吗?为什么不给他换?!为什么?!你说话啊!!”两个护土冲上去拉住张泽禹,大夫只好说出了真相:“我们找了!我们海内海外都找了!没有找到与他相配的骨髓!”
后十一个字成了压死张泽禹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医生,有气无力地问:“你说什么?”医生又说了一遍:“我们没有找到可以移植的骨髓,我们那么说只是想暂时安慰一下病人!”
假的!切都是假的!
张泽禹慢慢冷静下来,嘴里念着“不可能,不可能”,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发疯似的扯着大夫的衣服哀求:“我求求你了,医生我求求你了!求你救救他吧!”医失想扶他起来,可他死死跪着,怎么都不起。“我们也想救啊孩子,可是我们真的没办法啊!”两边的小护士也流下了泪。"医生,我求你了……"张泽禹抱着医生,哭得撕心裂肺,“我求你了医生……我只有他了……”
⑤
“我只有他了……”
“我不想让他死……”
⑥
“你确定吗?!” 医生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脸平静的张泽禹,“捐骨髓是会死人的!你……你不怕吗?”
张泽禹轻轻摇摇头。“没有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顿了一下,他又说:
“我想让他活着,自私的,依靠着我活着。”
医生叹了口气,答应他三天之后动手术。也许是出于可怜,他只要了一万五的手术费,便放他走了。
张泽禹坐在医院冰冷的长凳上,望着那些痊愈的病人家属,看见他们多么开心,心里一酸,眼泪流下来。张极现在躺在ICU不知死活,自己三天之后就要死了,他感觉自己欠了张极太多。
太多太多。多得张泽禹不知道怎么去还。
还他一条命吧。抵过所有的债。
张泽禹一直都很幸福。
⑦
雨停了。
张泽禹的泪干了,张泽禹的心碎了。
⑧
“准备手术。”
“是。”
“做他的爱人,一定很幸福吧。”
“他爱他爱到骨子里了。”
“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将他们分开。”
⑨
“我爱他,自私的爱着他。”
“我想让他活着,仅此而已。”
起稿
2022年8月30日9:47
截稿
2022年8月30日22:10
修改
2022年8月31日8:10
本来这次日志不打算发了,因为我感觉好烂[苦笑],可是真的好殇,殇的我心疼,所以我就想发出来吧,毕竟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被殇到,对吧[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