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爸爸眉头皱的紧紧的,拿起平时招待客人的烟,抽了根放在嘴边,点着了深吸两口,因为常年不抽烟,不适感充满胸腔,丁爸爸猛咳了两声。
马嘉祺爸,阿程什么都不知道。
马嘉祺走向前把他手里的烟夺了摁灭,打开侧窗透气,转头看着丁爸爸,
马嘉祺她只是无意间发现了她不是你们的儿子。
丁爸爸这事儿,
丁爸爸你先别告诉她,也别跟她妈说。
马嘉祺知道他口里别告诉那对母子的是两件事,点了点头,
马嘉祺我知道,不过,爸,我觉得阿程不是小孩子了,与其让她瞎猜,不如您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她说明白,这样两下安心。至于那个人,我不确定他找来是为了阿程,还是单纯的治腿,不管是哪一样,我不会让他伤害到阿程的。
丁爸爸静静的听着,站起身来走到马嘉祺面前,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
丁爸爸我知道你会保护好程鑫。
丁爸爸我以为这件事可以带进棺材里去,反正程鑫迷迷糊糊的单纯的很,谁知道……
马嘉祺呵,是,迷迷糊糊的,不过有时候也很聪明。
说起丁程鑫,马嘉祺嘴边不自觉的挂起发自内心的笑。
丁爸爸我儿子,能不聪明么。
丁爸爸与有荣焉的样子,挥了挥手让马嘉祺出去了。
重又坐会椅子里,丁爸爸把那根被熄灭的烟捏在手里把玩,想着陈年旧事,想着怎么跟妻儿交代,想起家里温柔的妻子和可爱的丫头,心中一片激荡,看了看行程表,紧着几件比较重要的事处理了下,剩下的一堆都吩咐勤务兵交代给马嘉祺了。
好小子,又是我下属又是我女婿的,还敢背着老子查老子的私事,既然你那么闲,就多给你派点活儿吧。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的马嘉祺,脸上还是温润的笑,跟每个和他打招呼的同事点头示意,心里却想着怎么去应付那个麻烦。
回到科室拿了病例去巡房,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齐爸爸你有心了,还来看我。
丁程鑫伯父您太客气了,我和齐伟是朋友,而且您的主治医师是我丈夫,您别担心,他医术可好了,肯定给您治好了。
齐爸爸这腿啊疼了三十年了,我都不指望能治好了,不过是减缓些痛楚罢了。
丁程鑫伯父,您别想太多,放宽心养病。
齐爸爸丁先生心地这么善良,人又长得真漂亮,可惜有人家了,不然啊我肯定得撺掇我家混小子去追求你。
丁程鑫呵……我这脾气随我爸,长相随我妈,我妈总跟我吹她年轻的时候啊是十里八乡的一朵花……
马嘉祺聊得这么开心呢?
马嘉祺适时的推门而入,打断里边人的谈话。
丁程鑫马嘉祺,你来了啊,我来找你的时候碰见齐伟了,一起来看看伯父。
丁程鑫亲热的小跑过去挽穿着绿色医护服的马嘉祺。
马嘉祺“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走到病床前翻看了下悬挂着的齐爸爸的用药纪录和身体状况表,
马嘉祺情况还算稳定,再观察两天吧,我个人不太建议做手术。
齐爸爸微笑冲马嘉祺伸手示意等一下,
齐爸爸小齐,你帮我去买点毛尖回来吧,我带的喝完了,别的茶喝不惯。
丁程鑫听见这话,很有眼色的跟齐伟说,
丁程鑫这里我比较熟,我带你去吧。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病房。
马嘉祺我个人不建议做手术,毕竟您也上了年纪,身体不一定承受的住,而且这病这么多年了,您不是也熬过来了么,何必这会儿又要折腾呢。
马嘉祺前面还看着病况表,后一句却是带着些警告语气的看着齐爸爸。
齐爸爸马医生,虽然痛了这么多年,可它总不见好,最近痛的愈演愈烈了,我想找个法子,最好彻底根治。
马嘉祺那就怒我无能了,您的要求有点太高,我不一定做得到,按理说最好的办法是再回到三十年以前,您啊好好照顾自己,别把这腿给弄断,估计现在也就不痛了。
齐爸爸我想是个正常人就不会把自己的腿给弄断吧。
齐爸爸带着丝苦笑的摇了摇头,也不和马嘉祺打太极了,
齐爸爸我想见程鑫的妈妈,有些事,我得当面问。
马嘉祺这个我做不了主,不过我可以帮您问一下,至于她想不想见你我就左右不了了。
马嘉祺把病况表挂回床尾,也不等那买茶叶的两人回来就要去巡视下一间病房。
握着门把手,一只脚已经跨出去了,想起什么又回身对老人说道,
马嘉祺不管你们见不见面,或是谈的怎么样,请您离丁程鑫远些好么,不管是站在哪种立场上,我认为这样可以把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我相信,您也不想看她难过的吧。
齐爸爸看着离开的年轻男人,带着些忧伤,又有些兴奋,三十年了,终于又能见到她了么?
虽然马嘉祺说不确定她愿不愿意见自己,但他知道不管是马嘉祺还是她为了尽快摆脱麻烦都会努力促成这次见面。
麻烦?呵,是啊,如今的自己对他们一家来说都是个麻烦吧。
那孩子长得还真像她,十里八乡一枝花?她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顽皮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一定生活的很好吧。
这样打破他们宁静的生活,自己知道有些过分,可是,痛了三十年的心,就让他再自私一次吧。
齐爸爸想的不错,为了尽快让这事情尘埃落定,马嘉祺确实努力的说服了丁爸爸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丁妈妈,并且安排他们在丁家见面。
开往大院的车上,马嘉祺无奈的看了眼身旁不说话的丁程鑫,太阳穴隐隐发胀。
一个小时前,马嘉祺收拾停当准备出发时,丁程鑫就是这样一言不发的坐进他的车里,自己系上安全带,稳稳的坐住了看他一眼,
丁程鑫开车吧!
马嘉祺镇定的说,
马嘉祺我去上班,你跟着我干嘛?
丁程鑫今天你调休,我听见你交代小林了。
马嘉祺……
丁程鑫你要去我爸妈家,我也听见了。
马嘉祺没话可说,只得平稳的踩下油门,带着丁程鑫一起回去。
路上两人都保持了沉默,直到车子开进大院,下了车的丁程鑫走到马嘉祺旁边,紧紧拉着他的手,
丁程鑫我还听见了,你说要瞒着我。
马嘉祺看着面带不安的丁程鑫,叹了口气把丁程鑫揽在身侧,
马嘉祺你什么时候变成小兔子了,耳朵这么长。
丁程鑫是不是,我身世的事?
马嘉祺早就说过,丁程鑫单纯但不代表不精明,有时候她比任何人都敏感。
马嘉祺嗯,这样也好,你本来就有权利知道的。
马嘉祺边说边带着丁程鑫进屋。
坐在客厅里的丁爸爸看见并肩进来的两人一愣,颇带不满的问马嘉祺,
丁爸爸怎么把她带来了?
马嘉祺没说话,紧了紧怀里的丁程鑫,一起坐在侧面的沙发上,等着齐爸爸的到来。
等待的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当分针转过了一刻钟的时候,内线电话铃终于响了起来,马嘉祺起身去接,
马嘉祺“嗯,放行吧,我家的客人。”
听见铃声的丁妈妈安抚好丁沐雪,交代了保姆几句也下了楼。
齐爸爸一进门就看见这一家子一个个面色沉重的坐在那里等着自己,视线巡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丁妈妈身上,有些犹豫的问。
齐爸爸刘静。
丁妈是我。
丁妈妈点点头,看了看丁程鑫,又看了看丁爸爸,
丁妈文轩,咱们进屋里谈吧。
语毕带着丁爸爸和齐爸爸走进书房。
从齐爸爸进门起就倍感震惊的丁程鑫,结结巴巴的问马嘉祺,
丁程鑫这,这是什么情况?
马嘉祺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可能就是你想的那样。
马嘉祺心疼的看着丁程鑫不知所措的样子,把人搂在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后背。
大概过了很久,又或者其实就一小会儿,书房的门打开,拄着手杖的齐爸爸先一步冲出来,微跛的脚扭动的幅度有些大。
马嘉祺见他直冲冲的往这边扑过来,把丁程鑫护在怀里隔开两人。
直到冲到沙发前,刹住步伐的齐爸爸颤颤巍巍的伸出左手,像是要摸摸丁程鑫的脸,可是看丁程鑫惊慌的样子又不忍心的垂下手来,
齐爸爸好,好孩子,你爸妈把你养得真好,真好。
丁程鑫看他这表现,知道和自己猜的差不多了,就像一直隔着的窗户纸突然被捅破了,露出些不堪为人知的真相。
像是个迷路的孩子,眼里有蒙蒙的泪,叫了声
丁程鑫爸。
却是朝着丁爸爸的方向。
丁爸爸被这声“爸”叫的心疼,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儿子何时这么无助的叫过自己,就像看见了两三岁时的她一样,“哎”了一声,也觉得眼眶发热。
齐爸爸听见那声“爸”也是身子一震,发觉不是叫自己带着些失望,更多的是懊恼,努力撑起身子站直,冲丁爸爸告了别,又深深的望了一眼丁程鑫,
齐爸爸我,我后天就回江城了,放心吧,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了,你要好好的生活,要快乐。
说完这些,似乎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实在是太过多余,拄着手杖落魄的离开了。
丁爸爸你们,跟我来,我有些话告诉你们。
丁爸爸望了眼站在楼梯上的丁妈妈,对着沙发上的两人说道,先一步走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