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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裂痕

朴灿烈:两个视线,一个你

〖或许裂痕早已存在,只是我视而不见。

究竟谁才是那个双面人,或许,只有你心里最清楚。〗

边伯贤最后好容易捱到了颁奖礼结束,本以为终于能够脱身,不想他们组合却被主办方一锅端,直接拖到了庆功宴上。他们才刚荣获年度最佳人气组合奖,于是几个平日里常有往来的制作人和投资方全都一股脑儿地上来给他们道贺敬酒。当着许多同行艺人的面,几个大佬这样抬举他们,他们也不能不给面子,组合七个大男人,和经纪人鹿晗一起陪着大佬们喝了一圈又一圈,好容易得以脱身,边伯贤刚准备悄无声息地潜逃出去,没想到成员们全都说要一起去医院探望智妍,毕竟大家认识多年,私底下关系又很融洽,说不担心智妍那是骗人的,所以趁着庆功宴进行到一半,该喝醉的人已逐渐不清醒的当口,大家就集体溜了。

自然,朴灿烈除外。

“我先回宿舍了。”在电视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朴灿烈面无表情地对大家说。

没有人阻拦他,因为成员们都知道他和白慧雯的关系,而且T-Fire彼此亲如兄弟是人尽皆知的事,所以组合成员们的任何事也从来不会刻意隐瞒彼此,所以他说不去医院,自然没有人提出异议,也就都由着他去了。这时鹿晗亲自将车从车位里开出来停在他们身旁,他降下车窗,道:“你们几个自己小心一点,小李的车在后面,他会送你们去医院,我带灿烈就先走了。”

所以现在,他们几个坐在另一辆保姆车上,由助理小李开车往医院的方向赶。一路上,边伯贤始终提心吊胆,也不知道智妍的情况怎么样了,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吧?要真出了什么事,到了现在不会一点消息都听不到。

可他还是很心慌,脑中总是不停闪回着智妍摔下来的那一幕,以及她被抱出去时无力垂下来的手臂……正想着,身旁俊勉哥的手机响了,明明是很短促的一声提示音,他却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瞥向俊勉哥的手机屏幕,隐约看到是微信,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见俊勉哥正不动声色地读着信息,忽然抬起头来,对他们说:“各位,三哥发消息来了,说智妍已经没事了,就受了点外伤,现在刚醒过来。”

大家全都在车里松了口气,而他却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走了,如释重负,说的就是他这个样子吧。他精疲力竭地靠在椅背上,忽然就有点不想去医院了,他不敢看到她,怕一见了她,隐忍许久的感情便会如同山洪爆发,一发不可收拾。可是,他又舍不得不去,他迫切地想要看她一眼,至少让他亲眼看见她没事,他才能安心。

所以,从踏进病房门开始,他就始终离她远远的,不敢靠近,不敢开口,就只能这么隔着人群凝望她,可即便只是这样,他也心满意足了。

可终究还是舍不得的吧,舍不得就这么离开,以至于在大家都要走的时候,他却固执地说要留下来,只为了能和她单独相处,哪怕只是多一秒钟,也是好的。

他其实不想拆穿的,她究竟是怎么摔下升降台的,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愿再提起,可他就是忍不住,看她隐忍的样子,他不忍心,又舍不得,因为清楚地体会过隐忍的痛苦,他才会这样不留情面地说她在撒谎。

“为什么?”他听见自己隐隐颤抖的嗓音,晦涩中透着沙哑,如同心底不甘的嘶喊。她怔怔的,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为什么不说出真相,其实是她把你推下去的?”他固执地问着,不管不顾,哪怕明知答案会伤他更深。

林智妍的眸子迅速地黯淡下去,如同隐匿在灰烬里的余芒。这要她怎么说呢?即使说出来又会有什么改变呢?倒不如当这一切不曾发生过吧,就当她是晕倒的吧。

见她不说话,边伯贤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是为了灿烈吗?怕他知道了白慧雯的为人会接受不了。”其实从来都不需要猜测,朴灿烈这三个字是她的命门,喜怒哀乐全为他。

可其实,她没有伯贤哥说得那么高尚。她垂首不语,沉默间,倒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又仿佛只过了一秒钟。他听见她说:“我只是很累了。”她的声音遥远而又缥缈,像是不真实的存在,“什么才是真相呢?若别人压根不信我,那我即便说出了真相,也不过被当成谣言抛诸脑后罢了。”而且,她也实在没有勇气再去听那个人对自己言语里刻薄的讥讽了。

“我信你。”边伯贤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里,郑重其事地说:“不管任何时候,我都无条件信你。”

心里不是不感激的,尤其当下这一刻,一句“我信你”,胜过千言万语。“谢谢你,伯贤哥。”可是,眸心又迅速地黯淡下去,“对不起。”你是这样好,是我不配,痴恋另一个男人的我,怎配得上你如此纯粹的爱?

她想对他说,忘了她吧。可是,明知他是忘不掉的,正如同她忘不掉灿烈一样,这世间最残忍的话语,便是轻描淡写地让一个深爱你的人忘掉你。如果爱能轻易忘掉,那又如何能称之为爱呢?

而边伯贤,却只能苦笑,同样是三个字,一个是落入万丈深渊般的无望,一个却是飞入云端似的极乐。

只是他这辈子,注定是等不到了吧。

第二天一早,医院又给林智妍做了个头部CT,确认颅内并无外伤迹象后,医生才放心地让护士推她回病房,不过因为她长期营养不了和严重贫血,医生有给她开了瓶葡萄糖点滴给她补充营养。

这会儿她正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看手机,手背上的针管软踏踏地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她打开网页,“林智妍表演时不慎摔下升降台”毫无悬念地登上热搜榜第一名。她顺手打开微博,找到自己昨晚按照公司发送的文字:“很抱歉让大家跟着担心了,我已经没事啦。感恩为我担心的你们。”那极力模仿着她说话的语气,的确有六七分相似,只是做戏自然就要做足全套的,她于是在文字底下加了张自拍照,就着昏暗的灯光下,她只露出半张脸,远距离的镜头隐约可以看见她打着石膏的右腿边缘。她看了眼留言、转发以及点赞量皆已破万,粉丝们纷纷表示关心,QUEEN成员也分别转发了她的微博,白慧雯更是几乎在第一时间转发并评论:“我们的忙内啊,没有保护好你,姐姐真的很自责。要乖乖休息哦,什么也不要担心,姐姐们永远都在你身边。”

底下一时留言无数,全都是吹爆团魂的话语,更有劝慰慧雯的留言:“姐姐这不是你的错啊,这是意外。”

“我们姐姐就是太善良了,不要自责哦,真不是你的错。”

“是啊,智妍也是太累了才晕倒摔下去的,慧雯姐姐当时就在她身边,肯定吓坏了吧?

“那肯定吓坏了啊,慧雯姐姐以后一定一定要小心哦。”

……

长时间举着手机的手臂有点酸,林智妍放下手机,叹了口气。她躺在床上,视线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旋即又侧过头,看点滴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坠下来,然后缓缓流入她体内。满满的一瓶葡萄糖,这会儿才下去了不到三分之一,打点滴的手很凉,寒意浸透了半边身子。无事可做的时候就更觉得冷了,于是只好再度拿起手机,转而开始浏览网页。

默认的网址,一眼又看到了挂着自己名字的热搜,她本来都已经自动忽略掉了,然而视线却被一个标题摄住,她下意识地点进去查看,没想到网页直接跳转进入她的贴吧,却是一张热搜贴,发帖人名叫“最爱软糖和智妍”,看样子像是自己的唯粉。该帖已被贴吧管理员设为置顶,在“智妍姐姐坠落升降台的真相”标题右端有一个晃动的“hot”,表明该帖热度正在持续攀升。

智妍心口一紧,连忙点进去看,正文洋洋洒洒好几百个字,大致意思就是说智妍并不是官方说的那样晕倒摔下升降台的,而是被队长白慧雯推下去的,当时楼主表示自己就在现场,座位又在升降台正右侧,所以看得清清楚楚。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她将昨晚在现场拍到的视频也一并上传。由于是手机拍摄,视频画质清晰度并不高,可留意看的话还是可以明显看出白慧雯的手在智妍的腰上推了一下。

一时间,贴吧里炸开了锅,帖子里整楼整楼地开始攻击白慧雯,有人说:“白慧雯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我一开始就很迷惑,她唱功跳舞全团垫底,凭什么能当队长?”

“因为她时四个人里年龄最大吧?”

“年龄最大就能欺负忙内?就因为我们智妍姐姐比她人气高,资源多,她就来阴的?这也太坏了吧!”

“天哪,真的好可怕,白慧雯竟然是这种人?”

“应该不会吧?是不是角度问题?升降台那么高,就算白慧雯再看林智妍不顺眼,真要把人推出个好歹来,她怎么担得起这个责任?”

“如果是照片,那勉强还能说是角度问题,可这是视频啊,太明显了。”

……

智妍一条一条留言往下读,心里自然是感动的,一个与她素昧平生的人,不过成为了她的粉丝,便全心全意地守护着她,替她鸣不平。这位粉丝也是个女孩子,却像个勇士般出头,挡在她的身前,看不得她受委屈,见不得她受欺负,就这么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这让她怎能不感动呢?

可是,心底的不安也随之涌上来,果然留言栏里掺杂着不少白慧雯的唯粉,双方各持己见,很快从最初的辩论转化成简单粗暴的骂战,什么难听骂什么,几个回合下来,场面几近失控。

林智妍看得心惊肉跳,也就是在此时,病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林智妍被吓了一跳,手一颤,手机就势滑落到床上,她也没察觉,只是惊愕地瞪着门边,眼看着来人一步步朝她走近,她的眼中渐渐流露出惊惧之色。

来看她的人,竟然是白慧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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