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邸里面待了几天，雨向很明显的听到外面有东西在走动，就连晚上睡觉都梦到了璃殿。
雨向知道，那是璃殿进入了她的梦里。
梦里的璃殿给她下了“情”，在梦里她一次次地对着璃殿说“我想你”“我喜欢你”。
“雨向，你的脸色不好。”蜉蝣看着发呆的雨向，猜测般问道：“你做梦梦到什么了吗？”
“我不做梦很久了，但是昨天梦到了璃殿，她给我下了‘情’。”
蜉蝣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
可是也无能为力，他们的处境很尴尬，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生活。
雨向的神力一半在西天，还有的就是在北海，身上所剩下的一点除了用来压制“情”，再就是匀给他们。
蜉蝣灵力全在北海。
原本天宫捻来就可以用的灵力因为受到魔气的污染，子谋和江陌的灵力也只能靠雨向续着。
雨向的神力一旦用尽，府邸的结界都会消失。
“武神，魔尊想要见你。”
从外面飘进来一张传声符。
雨向收好雪刃，没理会子谋与江陌的阻拦。
“上神这样，你不拦一下吗？”子谋向来直来直去，说话也从不遮遮掩掩。
蜉蝣喜欢这两个的性子，起码两人不像其他仙，整日穿素色跟个大葱一样，整日把礼数挂在嘴边，弄这些没用的，现在打起来还被人家端了家。
“雨向的性子就是这样，担心了也没用。”说完继续垂眸看书。
两仙嘴头上听懂了，心里却认为是蜉蝣待雨向不真心，是雨向看错了人。
可是，这世上最喜爱雨向的就是蜉蝣，蜉蝣当初厚着脸皮跟着她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了自己以后的伴侣只能是雨向。
他要用自己那为数不多的灵力撑到北海炼狱开启，能做的只有不给雨向添乱。
*
“战神，别来无恙啊。”璃殿坐在高座上。
那原本是仙帝的位置。
雨向站在大殿中央，看着璃殿。
璃殿变成了魔尊，确实不一样了，原来的黑衣变成了大红的衣袍，脸上的胭脂更明显。
“怎么几日不见反倒是生疏了？昨个夜里不是还说念我想我爱我的嘛？”璃殿手上拿着酒，那是雨向之前给璃殿的酒瓶。
雨向牵强着笑了笑，“哪里敢与魔尊生疏。”
“那是最好的。”说完挥挥手，给雨向上了一张桌子，“在远古时，没有粮食，人饿急了连树皮都吃。”
“的确，那时闹饥荒，没有东西吃，饿疯了还会易子而食。”
璃殿拨弄着肩膀上站着的骨鹰，“可是那是凡人的事情，你们神和仙却只站在天上看着他们受苦。”
雨向知道璃殿想干什么。
先前就觉得璃殿十分眼熟，以为是永生岁月里面无意间见过的，但现在清楚了璃殿也是从远古时活到现在的。
那时的饥荒饿死许多人，西方没有打算要管的意思，是雨向将西天的零嘴带出来分给快要饿死的凡人吃。
救得了三个救不了五个，救得了五个救不了十个。
恰巧又开始闹瘟疫。
他们开始憎恨为了他们私自下凡的神，恨她为什么只带来那么一点口粮，恨她为什么不能停止这场饥荒，恨她为什么是神，而自己什么也不是。
他们甚至觉得瘟疫是下凡的神带来的。
原先的那些感激、尊重都变成了厌恶，变成了憎恨。
雨向意识到自己错了，她不该私自下凡，她应该带上能救所有人的口粮。
可是她始终没有后悔自己救人。
璃殿就是她救下的孩子，那个时候还没有十分深刻的仙魔之分，雨向一视同仁，照样给口粮。
因为带下来的零嘴不足，璃殿的娘亲和弟弟还是死了，只剩下她和她的父亲。
璃殿对曾经救过她性命的神开始变得冷漠再到后来的厌恶。
直到现在，她还觉得是神的问题。
她原先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一位救他们的神，唯一的神带来的口粮是那么少。
后来她知道了。
神根本就没有插手凡人的事情，一切都是雨向自己的意思。
她又开始怪雨向为什么当初要救她，为什么不让她随着娘亲弟弟一起死去。
强大的怨念导致璃殿体内的魔气爆发，而璃殿的父亲为了保护女儿，在乱象中登上了魔尊的位置，在快要统领三界时，因为璃殿的一句“累了”而甘愿退到北荒之地。
现在坐在大殿里的雨向明白了，这根本就是璃殿对神的报复。
“想起来了吗？神姐姐？”璃殿瞬移到雨向对面，“神姐姐，你当初救我我可是十分开心，可是你带来的瘟疫带走了我的娘亲和弟弟，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面对璃殿的质问，雨向没说什么。
她不是爱解释的性子。
“神姐姐还真是性情高冷。”璃殿站起身来，“我也想要神姐姐尝一尝我当初吃的东西。”
啊纤端上来一盘烂泥和三捆树皮。
“神姐姐，吃吧。”璃殿看着面前的人。
那个人还是那么高高在上，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你为什么不吃？！你吃啊！你吃啊！”璃殿把雨向的头摁进了那盘烂泥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北海那边我比你们熟，现在倒是有趣。”璃殿开始狂笑起来，“神没了神力，仙没了灵力，就连那条龙都只能绕着我走。”说完又开始狂笑起来。
雨向塞了一嘴烂泥，抬起头来时正好对上璃殿的眼睛，她知道现在只能按着璃殿的想法走，这口烂泥就是第一步。
见雨向吞掉了烂泥，璃殿僵了僵脸，“谁让你吃下去的？！这......这可是......”这可是魔兽地界的泥，里面掺的东西恶心至极！
雨向一口又一口吃完那盘烂泥，又把手转向那三捆树皮。
“够了！不要再吃了！”璃殿把桌子踢到一旁，两只手捏着雨向的肩膀，“你就这么狼狈吗？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的清高呢？你的无情呢？那些都到哪去了？”
雨向只是看着璃殿，看着那个疯子一样的璃殿。
“你不是向来视人命如草芥的吗？你为何又要用自己的神力去救他们？他们死了不更好吗？！”
璃殿的语气激动，连着雨向的肩膀要被捏碎一般生疼，“你还是不太了解我。”
看着面前的人，璃殿想起来数万万年前，她娘亲和弟弟刚去世的时候，她质问雨向不是神吗？为什么救不了她娘亲和她弟弟，雨向也说过这句话。
“啊！”璃殿尖叫着把雨向甩到一边，“你总是这样说，真正了解你的人有多少？！”
“至少不像你......”雨向从地上站起来，手上握着雪刃，“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
璃殿抬手，一团黑色的魔气飞向雨向。
魔气砸碎了地而散开，一时间，黑色的魔气布满了整个大殿，连路都看不清。
“你现在的那一点神力，打得过我吗？”璃殿说道。
雨向举起雪，在魔气中出现在璃殿身后，刺穿了她的脖子，“万物有万般变化，可是你会永远活在你的自负之下。”
说完雨向又藏进了魔气中。
“我自负？当初我......”璃殿还没有说完，心脏处就传来一阵刺痛，低头发现一把短剑插在了那里。
雨向单手控制着刃向璃殿走进。
刃受到主人的控制，不会给发疯的魔拔出他的机会。
每走进一步，璃殿心口处的疼痛就会加剧一分。
“被你误会了这么久，我还真的有点冤枉。”雨向自嘲般笑了笑，“你体内的魔血暴走失控的时候，被你的娘亲和弟弟撞见，然后他们就死在了你手下。”
“你胡说！”璃殿想要拔出心脏处的短剑，却被雨向限制住行动。
璃殿心里的警钟响了，她是绝对打不过现在的雨向的，她要想办法脱身！
雨向继续说道：“你是你爹娘捡来的孩子，只是刚好捡到你的父亲也是一只魔而已。”
璃殿脖子上插的雪被雨向收回，“你真正的父亲是魔族的王，捡到你的那位只是认出了你的血，想要用你当上王而已。”
璃殿捂着心口的手又要捂着脖子，红着一双带泪的眼说道：“你凭什么胡诌我父亲？！”
“你觉得你父亲对你好吗？”雨向又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心脏都给了确实是一位好父亲。
心里嘀咕完，雨向接着说道：“只不过是你父亲变幻成了捡到你的那只魔，养育你长大。”
璃殿听完这一番话，只能死鸭子嘴硬，就算是自己不相信的，但是她似乎记得有这件事。
“雪刃留下的伤口是愈合不了的，离我越近你的伤口就裂的更大，还不走吗？”雨向用雪指着璃殿。
璃殿只能叫着啊纤，一前一后出了仙界。
在她们后方的天宫里，雨向手上的雪刃剑柄上各有一颗珠子闪着光。
雨向往自己心里输送了一道神力，一口血从口中喷出。
硬生生崩开“情”的估计也就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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