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黄色的篝火就这么静静跳跃着,打在于哲的脸上。
拉出一道道光怪交织的糜烂感。
“大动荡年代,从没有人说过,但是,生育率在下降。”
于哲的声音很轻,被涌起的篝火光芒一闪就会散掉。
像是神话中最和蔼的老人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悠长的故事。
“生育,是女性的责任。”
“……很多人都抱以这样的想法。为了提高生育率,为了所谓希望,主城对于女性的遭遇睁眼不见,甚至一手造就。”
“他们颁布了只要有孩子,就可以获得优待。”
于哲垂着视线。
“不管女性本人是否主观愿意。”
“很多女性选择自杀来抗议——”
“结果就是不了了之。围城没有管,就这么冷眼旁观,像看一群跳梁小丑一样。”
“要这么看来…围城外也不一定就多差。”
“……”
“老大…”孟初揉着洛小熠和东方末的头。
“……嗯,贪欲,谁都有。尤其是本身不用付出多少痛苦就能获得的。”
“镇守者真的看不到吗?”洛小熠眸光闪烁着。
“看得到啊,据说不止一位上报过,有改进的,聊胜于无罢了。”于哲站起身,面容笼在阴影下,让人难辨神色。
“现在好些了,南方那面有个车队,里面半数以上都是女孩子,领头的叫…沙曼是吧?”于哲偏头问道。
“据说才十六,和主城申请提前分城的。”
孟初点头。
“唔…小孩子听到这里就够了,听多会做噩梦的。”于哲拍了拍东方末的脑袋。
“睡觉!”
……
洛小熠闭上眼睛,他就这么缩在睡袋中。
城外风并不寒冷,只是拍在睡袋上,扰人不得安眠。
真是熟悉。
“你怎么想?”在洛小熠近乎要沉入睡梦之中,东方末冷不丁出声。
“我不想看到这样。”呼啸而过的风就这么将这一场没头没尾的对话吹散,什么都未曾留下。
东方末想,洛小熠总是给他一种遥远的感觉。
无根的草,无依的浮萍。
了无挂念,又带着一种悲悯的神性。
这是十岁的孩子该有的心态吗?
他不清楚。
他很讨厌这样的人。
讨厌这种随时可以抽身事外,这种众生皆苦,而这就是众生的感觉。
但他不能否认——
洛小熠是一个能让别人靠近的人。
总有一天,他会让打败洛小熠。
将这种令人不爽的心态打破。
……
洛小熠在半夜惊醒。
他做了个很漫长的梦,久到他以为早已天光大亮。可这个梦只化作了虚影,什么也没剩下。
篝火还亮着。
洛小熠钻出睡袋。周围黑黝黝的。
于哲就静静地坐在篝火旁,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着树枝挑这篝火旁的灰烬。
他听到动静,抬头看着洛小熠。
然后极浅地笑了一下。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
“怎么?睡不着?陪我守夜来了?”洛小熠没有在于哲身上闻到烟味,看来他没有抽烟。
“睡了,又醒了。我以为天亮了。”洛小熠老老实实答道。
于哲挑眉:“这还要听睡前故事吗?”
“我十岁了…”洛小熠有点无奈。
“唔……”于哲用手抵着眉头。
“为什么你会对女性抗争这么了解?”洛小熠没有忘记这次的任务。
“……”于哲歪着脑袋,就这么静静,一言未发。
“你这可是揭人伤疤啊。”
“小镇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