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
连夜猛涨的洪水冲击着河堤,水流湍急,直奔向远方浓重的黑暗里。
“轰!”又是一声惊雷,巷子里刚从破衣堆里钻出来,在垃圾桶旁找食吃的流浪猫又被吓得猛然缩了回去。
“有事?哦,知道了,马上回去。”粗犷嘶哑的声音从巷口传来,“哎呀行了,别催了,烦不烦。”
看面相差不多三十好几的青年,身材健壮魁梧,肌肉发达的小臂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山海经系列刺青。
他站在街边,不耐烦的跟家里通话,没说上几句,就不耐的挂断了。
“啧,见鬼的天气,还下个没完没了了。”青年啐了一声,百无聊赖的在躲屋檐下等着车,冷白的灯光照在他满是刺青的脸上,显得有些凶神恶煞。
沙沙。
远处忽然传来细碎的动静,他蓦地顿住刷着视频的手,疑惑的抬头。
远郊的路灯早已是风烛残年,能勉强照亮的范围实在有限,磅礴的大雨又模糊了视线和听力,就只见远处半人高的草丛如鬼魅般在雨中左右摇晃着,在原本就慎人的环境里,更显阴森。
青年简直想疑心自己是听错了,想看看是真是假,却又不敢贸然上前查探,半晌才试探的喊道:“有…有人吗?”
无人应答。
雨里只有自己的声音,青年的喉咙艰涩的吞咽了一下,心一下子揪紧了。
“可能是风吧…”他自我安慰着。
正当他缓缓放下警惕时,忽然又传来几声急促的声响—
沙沙,沙沙,沙沙!
这感觉,很像蛇一类的爬行动物在草丛里极速穿梭,青年瞬间僵住身体,心一下子悬在嗓子眼。
路灯冷白的光打在青年愈发青白的脸上,他四下提防着,眼神一一向草丛扫去,虚汗不断冒出,滚落,无声。
最近偶然在街坊邻里那儿听说,现在盛京玄乎得很,哪儿都有些不大太平,还发生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就前几天,他小区一栋楼住着的王大爷,非常离奇的疯了。
他虽然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依然坚定的敬畏着那些他坚信不存在玩意儿。
几分钟过去了,仍未有怪声响起。
可未等他放下戒心,喧嚣的雨声里忽然传出极其怪异恐怖的咀嚼声。
像极大型食肉动物啃食猎物骸骨的撕扯声…
青年的大脑当场宕机,那声音极具穿透性的贯穿他跳如擂鼓的心脏。
从背后传来的…
是…是小巷!
食草动物都知道不能背对未知的危险。
刹那间,青年顾不得害怕,猛地转身面向背后昏暗的深巷。
巷子长而幽深,当时天已经黑了,根本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声音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青年喉结滚动,,没敢马上进去察看,他犹豫了五六分钟,咀嚼声也持续了五六分钟。
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拎起墙边靠着的一把湿木棍猫腰着走进去。
叫声这时候戛然而止。
他手擎着木棍,战战兢兢的向前摸索。
借着透过树梢的漆白灯光,他猛然看见一团糊的不行的血块一动不动的趴在垃圾里,地上还飞溅着斑斑驳驳的血迹。
青年不知道那是不是人,或者是人的某个部位,梗着脖子用木棍小心翼翼地撩开了上面类似塑料袋的东西…
看清后登时魂飞魄散!
那是一颗女人的头!!!
人头的脸被撕碎,只剩下血肉模糊红赤赤的一堆,一只被抠出来的眼珠连带着一点儿碎肉挂在眼眶外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在暴雨中炸响,一声惊雷划过天幕,轰隆隆的巨响混合着雨声,吞下了最后一丝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