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找到最快的逃出方法。
研究员看着即将戳进自己眼球的厚玻璃,嗓音因为恐惧而尖利:“别,别杀我求求你了,那、那边!!那边有个后门,每半个小时有电子眼巡视,后面有一小片树林,别杀我我都说了我不会跟别人说你一﹣”
程清面无表情地将试管插进了研究员的侧颈,在喷涌的鲜血和研究员瞪大的瞳仁前露出一个笑,声音很轻:“你两天前在通话中是怎么称呼我的?死狗 Alpha ?还是残废 Omega ?”
研究员喉间血沫中呛出几声沙哑的声音,听不清,似乎很是恶毒,程清抖了抖手腕,甩下几滴血。
他的太阳穴青筋不自觉地鼓动几下,心跳却格外缓慢,周边的一切对他来说都逐渐缓慢,他听得见脚步声,听得见躺在地上的几个研究员的心跳声,也听得清心口不轻不重的心跳。
他变得不是很重要,心跳不重要,呼吸不重要,只有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程清的瞳孔有点不可察的扩散,眼前出现了几秒的重影。
理智回笼的一刻,程清心跳漏了几拍,看着面前血刺啦胡的状况手一抖,他稳住心神,回忆起刚刚研究员的话,以及仍然没有消失的匆匆脚步声,拧着眉往外走去,他随手披上白大褂,将染血的玻璃ヒ首藏在口袋中,步子却是难得轻快,滴滴一声,他刷过身份认证卡,快步走了出去。
被他抛在身后的,是半身染血、眼睛瞪得巨大的男研究员,和身后昏迷的同事。
“许斯乾!”
魏驰逸的声音震醒了突然发怔的许斯乾,许斯乾突然抓紧心口,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恐慌摄住了他的全副心神,他有些无措茫然的神情看得魏驰逸都有些莫名的紧张。
他们两个坐在建筑的大门口,身后是急促循环的警告声音,面前是被绑在一起还在昏迷中的薇薇安和她的亲亲保镖。
他们四个经过刚才的一波混战,四个人或多或少都挂了彩,尤其是周翀,为了保护被先下手的薇薇安,脸上全是伤,许斯乾也差不多哪里去,身上到处都是淤青。
五分钟前。
薇薇安一声尖叫提醒还没完全出口,就被后方快准狠袭来的一击击中后颈,这一击是直接冲着后颈的腺体去的,目标就是一击到位。
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至少能令其脱力昏厥的一击在这位女性 Alpha 身上效果并没有那么好,她反应非常快地侧头躲避,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自己的腺体,但是偷袭的速度太快,她躲闪不及。
侧颈还是硬生生挨了一下,躲避的步伐都有些乱。
周翀那边动作极快、毫不拖泥带水地侧身接住自身后而来的几个连击,动作娴熟地反击回去,然后迅速抽身来接脚步不稳的薇薇安,薇薇安被周翀从后拦腰抱起,高大的男人仔细看了看她的后颈,见没有大碍才把她放下来,表情有点冷:“疼吗?”
薇薇安龇牙咧嘴:“疼死我了!干他们!”周翀把她往身后一揽,薇薇安习以为常,把头偏过他的肩膀,耀武扬威放狠话:“你们俩小兔崽子给我等着!真是胆肥了敢来偷袭你姑奶奶我!”周翀把快要顺着肩膀爬过去耀武扬威
的薇薇安按下去,表情冷厉:“想做什么?”
许斯乾和魏驰逸两人站到了一起,四人面对面对峙,气氛冷肃。
不知道是谁先动起来的,只是眨眼之间,手握成拳迎面袭来,手肘,膝盖,三个人瞬间扭打在一起,薇薇安作为一个整体瘫在沙发上不想动的懒人一号,格斗术还是年轻时在军校里学的(另外一提,当时她分组抽到的是周翀,一学期没练过几次拳)。
她在不远处围观三人斗殴
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没有参与进去。
许斯乾和魏驰逸之前已经商量好了如何进攻,魏驰逸找准机会就会对不远处的薇薇安进行偷袭,周翀不得不分出心神去关注薇微安,几次三番,本来二打一才能打得五五开的局势逐渐逆转。
周翀身上挂了不少彩,薇薇安也是头发凌乱皱着眉不断闪躲,颇为狼狈。
最终决定胜局的是冷不丁从魏驰逸袖中滑下的一把匕首。
锋利的刀刃贴在薇薇安细腻的侧脸,另一只手摁住薇薇安滑动的喉部,四个人一时间凝滞住了。
薇薇安咽了咽口水,感受了一下脸侧的冰冷,表情垮了下来,她的声音有点气急败坏地叫:“许斯乾!你要干什么!”
魏驰逸的手很稳,但是脸色很差,他的体力跟不上那两个疯子一样的 Alpha ,听到薇薇安的喊叫不禁笑一声,有些沙哑的嗓音藏着一点自嘲:“薇薇安议员,或许您可以看看拿着刀子抵着你脸的我?”
薇薇安在此刻显得无比冷静,她挺直背站稳身形,盯着因为自己被挟持而落入下风的周翀,以及将周舯狠狠按倒在地的许斯乾。
在项目开始之初,还处于设计阶段时,她就接手过程清相关的社会关系网络,许斯乾作为背景较为雄厚且极为密切的联系人自然是重中之重
但是可惜的是,许斯乾被许家保护得太好,信息只有那些明面上的官方内容,更为细致的信息很难搜寻到,她当时还因为这个被老板批评工作能力不足。
最后她拜托了自己在许家实验室工作的朋友,多方操作之下以她老板的名义终于让她有机会接触到许斯乾本人一一当时他还小,像个玉做的娃娃,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是见人会笑得很甜,牵在手里像是牵了一小团棉花糖。
但是这团小棉花糖却是相当难哄,给还不是纯种社畜的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很小的时候,薇薇安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被外婆抱在怀里听故事,外婆并不强壮的臂膀是她最甜美的摇篮,她被外婆的故事逗得咯咯笑。
细瘦的胳膊圈着外婆的脖子,外婆爱花,心肝宝一样侍弄她小小一方阳台上的花草,正是花季的时候,外婆身上泥土气混着花蕊的味道会织就她最为安心的网。
外婆年龄大了,讲的故事会重复,听得多了她都会在心里默默接下一句,但是那天她难得听到了一个全新的故事,外婆的皱纹都很温柔,抱着她摇啊摇,讲了一个漂亮的小玉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