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男生看这个杀神终于停下来了，颤抖开口：“谢、谢谢你，你还好吗……”
程清像是被人甩了一鞭子，整个人突然一颤，他松手甩下那个已经失去意识的 Alpha ，站起身狠狠抹了把脸。他的手指上有刚刚蹭到男生脸上的血，在自己的脸上一抹而过，留下长长的血印子，显得整个人像是一把开了刃的剑。
“还好吗？”
程清走到坐着的男生身边，对他伸出手。
男生清秀瘦弱，浑身脏乱狼狈，脸上淤青严重，但是一双鹿眼清凌凌的，很能让人放松警惕一一但也是容易让人心生凌虐和怜悯的长相。男生眼，手在裤腿上擦了擦才递给程清。
程清手腕用劲儿把他拉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打量，总觉得他的长相有一点熟悉感。
男生抿着唇，笑容有一点拘谨，也有一点不好意思：“谢谢你救我，我叫魏驰逸，军校新生。”
程清眉头一动，姓魏？军校这件事他之前就知道，没开学就来学校溜达的却不多见，除非是教工儿女。
但是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交代了一句：“军校不允许以多欺少，我也不是帮你，你自己还是要注意，新生没进来就得罪人……万事要小心。”
军校打架斗殴司空见惯，但不允许以多欺少是明文规定的，只是最多能管到明面上的，如果是暗中欺辱很难抓住，程清的提醒还是很有必要的，只是这个即将进入军校的男孩子眼神清澈，听到提醒也没什么反应，笑得天真无邪，程清也无意多说，转身要走。
魏驰逸却突然伸手拉住他：“哥、哥哥，你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程清拿开他的手，退后一步，除了许斯乾，他没怎么被人叫过哥哥，这会儿听到这个称呼，一时间还有点恍惚，稍微软了一点，语气放缓：“我叫程清。”
魏驰逸弯起眼睛：“好的，我记住了。”
程清没有多停留，踩着6点的边缘到达约定地点，一脚踏进仓库就看到坐在不远处窗户边上盯着门口的魏衍珏窗户是古旧的绿色，阳光被一洗，晃荡着像是一条小溪。
程清踏着小溪走了过来，站在魏衍珏的面前，垂着眼看他：“做什么。”
程清的表情平静厌烦，眼睫皮肤很薄，此时有些透光。
魏衍珏看他一副“有事说事没事滚蛋”的惯常模样，突然恶劣地笑了：“你家大难临头你倒是挺平静？”
程清平静道：“说废话的话我就先走了。”
魏衍珏笑出了声：“程清你真行，家人都死得差不多了还这么冷静，真不愧是你阿，冷血哦？”
程清迅速出手举横拳，电光火石间，魏衍珏一只手稳稳架住了他的拳头两个顶级A的力量角逐着。程清因为用力骨节泛白的手被限制住了动作显，然魏衍珏不是那些他一拳就能打飞的人。魏衍珏也不轻松，咬着牙，颈侧蹦出了青筋。
他的视线突然一偏，在程坤的卫衣袖口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银白。
他脸上的笑容夸张地拉大了，手上猛地一松劲儿，将猝不及防的程清扯到眼前，声音中满是嘲讽：“哎呀哎呀，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呀？”
“我们的程大少爷一一程小英雄一一手腕上这是什么呀？”
刻意拖长的声音，伴随着在手腕肌肤上移动的阴冷蛇身一般的触感，魏衍珏的手指一路摸到了程清藏在袖口内的限制手环，摩挲着那带着温热体温的手环，魏衍珏的表情甚至有些狂热，他双眼发亮，脸几乎贴着程坤：“你现在释放不了信息素了是吗？程清。”
程清的表情不太好看，只能勉强保持面上的平静，但其实此时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
手环上手不过一天，他还没适应，只是因为知道是限制性的器具，下意识地藏进了袖口不想让人看到，他也没想到会被魏衍珏抓住这个点，
他和魏衍珏之间最大的差距就死信息素等级，他比魏衍珏高的那么一点压制力，使得在两人的对抗中魏衍珏从不敢轻举妄动，但现在……
他和魏衍珏斗了那么多年，对他再了解不过，一看此时魏衍珏的表情就知道这个死变态要开始上头了。
很稀有，他有些头皮发麻。
魏衍珏的眼亮得吓人，程清现在被束缚住的事实刺激着他的好胜心和一些隐晦的念头。
程清觉得眼前的沉默实在是难以忍受，干脆自己开口挑起话题：“那又怎么？”魏衍珏似乎突然对他产生了极大的耐心，他没有被程清带着讽刺的语气激怒，甚至露出了一个微笑，像对待一个徒手就能捏死的小动物一般，不知怎么升起了怜悯感，声音都轻了：“难受吗？”
程清鸡皮疙瘩爬满了手臂：踏马的，遇上疯子了。
他抽回手，语气发狠：“魏衍珏一一!”
魏衍珏已经有点发痴的表情突然一收，不知道是不是在自己爹那里练出来的影帝功力，俨然已经带着脑子恢复了正常，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点羞耻感，自己居然因为一个手环兴奋到这个程度……
程清的眼神狠厉，似乎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撕碎他。
魏衍珏扭头狠狠吸了口气，然后转过头面无表情说：“今天放过你，你给我等着。”
撂下这句小学鸡发言后风驰电掣地跑了。
程清留在原地，心情复杂，本来都做好了过来打群架的准备了，结果一一就这？
他甚至有点失望，扯了扯袖子遮住手腕，啧了一声。
像来的时候一样，他踩着那条阳光透过玻
璃窗显露出的翡翠一般的光带河流，嘟嘟囔囔地走了。
程清变成了班级上特殊的一号人物。
他之前是整个军校的风云人物，因为参与过不少大型活动，面孔暴露度极高，在经历了好几次亲耳听到路过的人窃窃私语讨论程家的事情之后，程清保持了戴口罩的习惯，也更偏好暗色的卫衣，兜帽一盖，没人看得清他的眉眼。
然而有的时候他避无可避，比如课上点名，比如平时的小组作业。
班级似乎形成了对他似有若无的敌对态度，小组作业没人跟他一组，他就一个人一组，课后没有人再来跟他搭话，他也就乐得清闲，时不时还有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来找点小麻烦，大多都被程清的冷眼吓退了。
但也有一些刺头乐得看程清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子只能无力冷眼的样子，频繁出现在他的面前捣乱，程清第三次捡回被丢出去的书后，找机会把领头的人抓住打了一顿，结果中了埋伏，一个人挑了五个人，被一闷棍砸在背上两个晚上睡得不安稳……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许斯乾和程兰溪的消息连绵不断，程清偶尔回复，大多失联。
他不太想碰手机，程家“叛国”的调查进度每天都挂在热搜榜单上，网络无孔不入地推送，似乎是打定主意要把程家钉死在“卖国贼”的耻辱柱上。
程清夜里睁着眼睡不着觉，白天上课精神就不好，每天昏昏沉沉，许多老师对上课时垂着头的他指点叹气，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一但是也有例外。
程家出事一周后的一节军事指挥课上，老师推了推老花镜，点着他的名字让他分析某一场战役总指挥官的得失时。程清站起来认真分析了一下得失，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功大于过。
老教授不置可否，按了按手让他坐下，转身点了一下鼠标， PPT 滚动了一页，下一页上写的是一段话，说明这个主将被指有叛国嫌疑的历史往事一一全班哗然，无数人回头窥探程清的脸色。
老教授的 PPT 字号大得离谱，已经成为了他
的个人特色之一。
这一次，那几行大字像是无数尖刀，混合着之前课上老师的一声声夸奖、教室里无处不在的低语暗笑，一刀刀划在程清的背上。
然而下一刻，满头华发的老教授咳嗽了一声。
PPT 又翻过一页，是主将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证据并且不断上诉，终于在几年以充分证据证实之前的指证是诬陷，主将清清白白，后此案作为名誉权经典案例纳入了军校法政相关课程。
课堂上的窃窃私语消失了，两百号人的大教室内，只有老教授的声音空荡荡地回响。
下课铃打响了。老教授在下课铃声中扶了扶眼镜腿儿，收拾着讲台上的书本在铃声落下后，声音平缓地说了一声：“清者自清，强者自渡，下课。”
程清收拾东西的手有点抖，他逃跑似的离开，迅速回到宿舍，摘口罩的时候才发现脸上湿漉漉的一片。
魏衍珏倒是安分了几天，没了这个捣乱头子，程清的日子其实不算难过，他把自己封锁在网络之外，逼着自己每天除去上课就都泡在图书馆，一本一本书往下咽，究竟看进去多少只有程清自己知道。
接起许斯乾电话时，程坤刚从噩梦中惊醒。梦里是父母血红模糊的面孔，耳边是手机的嗡鸣。
他揉着太阳穴走到楼梯间，接起电话，声音微哑：“喂？”
许斯乾的声音却比他还要嘶哑一些：“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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