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鹰击将军赵破奴也就是原来的骠骑将军司马和几位士兵对林易他们想要参军的百姓进行了选拔,留下那些较为善战的人。众所周知,霍去病手下的士兵虽然数量不多,但都是经过百里挑一的,所以整体的战斗素质非常高。而小林易也因为从小喜欢玩弹弓,善于射术被留了下来。
路小曦则是被赵破奴带到一个老头那里。她在路上听赵破奴说那老头叫沈长松,是军营的医官,医术精湛,德高望重。路小曦想毕竟她也是上大三的人,中医什么的虽然不精通,但也有所了解。捣药、熬药、敷药、包扎等技术活绝对高质量完成,采药、问诊、开药应该也可是欧克的了。
“赵将领,军营中怎么来了个小丫头呀!”沈老头刚看见赵破奴领着路小曦过来,就蹦蹦跳跳地迎上来。
“她叫路小曦,懂点医术,想来这帮忙。”赵破奴拉路小曦向前站着。
路小曦只见那沈长松,长眉长须,须发苍然,并未全白,长袖向上撸着,嘻嘻哈哈的,倒有点像金庸笔下的老顽童。
他哈哈大笑“太好了,来个小丫头陪我了,省得天天只见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喽。”
说罢,便拉着路小曦随便跑,带她熟悉旁边的环境。
赵破奴看着这一切,有点懵的站在那里。这就被带走了,果然这老头不按常理出牌,嗯……就直接给霍将军说路小曦表现非常好吧。
路小曦感慨在军营那么多天都没认清周围环境,都不知道霍将军住在哪里。没想到啊,跟沈老头溜了一会儿就把军营熟悉了。还看到了小林易,他在练射箭呢。
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沈长松“路丫头”“路丫头”地叫着,路小曦也“沈老头”“沈老头”地回着。路小曦只感觉他天真无邪,很好相处。但毕竟是高人,肯定也有点神秘莫测的感觉。
下午呢,路小曦就开始干活了。“路丫头,把我桌子上的三七、蒲黄晒一下。”“路丫头,给那个人换下绷带。”“路丫头,熬下药。”忙忙碌碌的一下午,路小曦也察觉这沈老头话比上午少了,做事十分认真,一个个去看受伤的士兵,看面色,看伤口。路小曦对他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夕阳渐向西下,落辉泛着柔光。军营的烛火慢慢亮起,倒有了“红日腾辉万里,前方一片烟霞”的意味。
军营埋锅造饭的伙夫做好饭,就开始分发饭菜了。食物较为单调,就只有小米和一些腌菜。
“唔,好想吃肉啊”
“没事,这不就回去了吗。霍将军说到长安,就带我们吃大鱼大肉。”
“哎,前段时间皇上从长安赏赐我们十几车酒肉,可是都被霍将军扔掉了,有时挺不理解将军的。”
“将军自然有他的想法吧。”
路小曦听着旁边几个士兵的对话,也在想为什么霍将军把酒肉都扔掉了呢。
“路丫头,你知道为什么吗?”沈老头拍拍路小曦的脑袋问她。
“长安离这里远,这么长时间的运输,酒肉可能会变质。霍将军是怕他们吃了会生病吧。”路小曦眨眨眼看沈长松,很认真地回答。
“哈哈,这是其一。”沈老头缕了缕自己的胡须,“其二则是振奋人心,匈奴强悍,环境恶劣,在这样条件下打仗不能打长久战。要想打胜仗,必须要有非常给力的后勤,但是带着如此多的后勤,会严重拖慢军队的脚步,面对来无影去无踪的匈奴人,军队只有比匈奴人更快才有可能取胜。”
“没有后勤,所以就抢匈奴的粮食、牛羊,所以就能鼓舞士气。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路小曦越来越佩服这个老头了,没想到他除了医术高明,还善于策略。
“没错,我的路丫头果然聪明伶俐。不过,还有其三,这可要你慢慢领会了。”沈长松哈哈一笑,扮个鬼脸,神色极其滑稽。
路小曦听着,笑笑撇撇嘴,“坏老头,还卖关子啊。”不过路小曦真得挺感谢沈老头的,发现自己原来并不是很了解霍去病,他的性格,他的内心,他的用兵之道都值得自己好好推敲。
“才没有卖关子呢。哎,路丫头,等你吃过饭,去霍将军账子里给他换药。”
“什么,他受伤了!”路小曦一脸惊讶,她记得上次见霍去病,感觉他好好的呀。
沈老头点点头,说“是的,还是他第一次来河西带兵打仗受的伤,肩膀上被刀割着了。这次是被箭划伤了,可恶毒的是匈奴还在箭上方了毒。幸好偏了一点,要不然霍将军就危险了。嘿嘿,我可是赶快给他配药,做药丸,虽然有点苦,但……”
“我现在就去。”路小曦心想都这老头怎么不早说啊,带着绷带、草药还有泡好的柑橘、枇杷茶就慌忙跑过去了。
沈老头坐在原地,扒拉两口饭,边吃边小声说“真是的,这丫头这么着急干什么啊。”
路小曦一路小跑来到霍去病帐篷前,对旁边守门的士兵说“给将军换药。”士兵打开帘子让他进去。
“霍将军,打扰了,我来换药。”路小曦小心翼翼走进帘子里,看见霍去病已经褪去了盔甲,穿着黑色襦服,腰间束着玉佩,但依旧是高马尾,少年意气,有着一般人没有的气场。霍去病正在站着,看地图,思考着什么。
“霍将军,霍将军。”叫了几声,霍去病才回过神来。
“哦,是你呀。”霍去病坐在椅子上,把上衣脱了,露出右边肩膀。
路小曦看霍去病脱衣服,立马低下头,感觉脸滚烫,一直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而霍去病看见路小曦这害羞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听赵破奴说你表现不错,很受沈老先生喜欢。”
路小曦一下子就来精神了,昂起头,一脸骄傲地说:“那是,我就说我留在军营里有用吧。”说罢,又感觉自己声音突然提得太大了,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站着干嘛,换药啊!”霍去病还真被这一声吓着了,自己都不理解在战场上什么都见过,怎么会被她吓一跳呢。
“哦哦哦好。”路小曦把茶放在桌子上,赶快给霍去病换药。这才仔细看霍去病的肩膀,哇塞,轮廓好好,有肌肉哎。
解绷带的时候,路小曦有点紧张,手有点发抖,心想“不行不行,不能让他看出我紧张。深呼吸,深呼吸。”
“怎么,你怕我啊。”声音从路小曦耳边传来,有点温柔又有点邪魅,路小曦心想离那么近,这声音真让人心动啊。
“当然不是,只是被将军的气场感染了。”路小曦故作镇定,慢慢给霍去病上药,这伤有点深,她只能轻轻地、生怕弄疼他。
“你怎么上药那么慢呀!”霍去病倒有些埋怨起来了,感觉她上药轻,有点痒痒的,心也有点痒痒的。
“什么嘛,不是怕你疼吗。”路小曦无语了,加大了力度,加快了速度。
“我还怕这点疼吗。”
也是,这点疼痛对于他来说算得上什么呢,他少时多病,忍受的东西太多太多了。路小曦楞了一下,看着这伤,心中不是滋味。
“哎……那个……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嗯嗯……”霍去病看她不讲话,有点着急。
正巧,路小曦也包扎完了,站起来,“我知道霍将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你也是个孩子呀,不要什么全都憋着,发泄出来会更好的。”
“我听沈老头说你吃的药丸有点苦,我给你泡的甜茶,这样应该就不会太苦了。现在还有点烫,你慢点喝。”
霍去病心头一暖,“我像一个孩子吗?”
“在战场上当然不像,但现在非常像了。”路小曦笑着回答,“好了,霍小孩赶快休息吧,不打扰你了。”
路小曦赶快逃离她的战场,在帐篷外深吸一口,嘻嘻,激动。
霍去病在里边穿好衣服,看着桌上还冒着烟的茶,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就像高山遇上流水、乏味生活被点亮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