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滴答滴答的走,声音微弱但清脆,秒针每走一步,都是念卿生命的流逝。
不过现在已经放平了心态,不再想那些离开的事情。
念卿几天前的夜晚就有说,[你要是难受成这样,就不是我认识的思君,我的思君不会总是哭哭唧唧。]
念卿此刻就在书房里,从早上七点多接了一通电话后就一直在电脑面前不知道处理什么。
还有萧玉桉这小丫头,和她相处了几天,我才发现她真的很好。
好是好,但是她除了吃饭打水洗澡就也没有出来过,每次进去给她点东西吃她都神神秘秘的用手肘盖住桌上的东西。
而且我还喜欢偷偷看我画画的房间。
虽然就留我一个人在客厅里面,但是该说不说 iPad 投屏电视画画真的太舒服了,细节看得直接好到爆炸。
“思君小朋友~”
原本安静的家突然出现声音,我被吓得愣住了,回头一看是江挽,“挽姐啊……你怎么和念卿一样有时候没动静啊,很吓人啊。”
“嘿嘿,我给你发消息说我要来你没看见嘛。”江挽坐在我身边喝着我早上刚做好的荔枝冷饮,“哈……热死我了,还是你这凉快。”
“挽姐,来我这有什么事么?”
“没有啦,我今天休假,就在你们这待会儿,晚上带你们去我姐家吃烧烤。”
平时挽姐都不会去吃烧烤,今天却特例吃,不过这种高热量的还这么油腻,也不知道念卿能不能碰,“那……念卿?”
“没事哒,你在另外给他做饭不就好了嘛!”
怎么麻烦怎么来的这一方面还真的得是江挽才能想的出来。
“我这还有个丫头哦。”
“来呗,有什么不可以。”
江挽把我的投屏关掉了,看起了自己喜欢的电视机,江挽这么咋咋呼呼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追到苏羽宁。
反正晚上很快就来了,现在和萧玉桉说也没什么问题。
我走到萧玉桉的门前,轻轻的敲了三下,但是没有回应。
我把门推开了一点,伸了个头进去,萧玉桉没在桌前,而是在睡觉,还开着十六度的空调不盖被子。
“玉桉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吹感冒就是和大麻烦了。”我小声的自言自语着。
我捡起那个被她睡觉蹬到地毯上的被子给她盖上,顺便给她拉上窗帘,扭头就看见萧玉桉的电脑没关。
我凑上去想帮萧玉桉关掉物品栏上的应用,无意间看见了PC端的绘画软件,如果就这么给她关了,她估计可以骂死我。
我点了进去,发现是萧玉桉画的服饰设计。
所以她躲躲藏藏的就是怕被我发现她的设计稿?
我保存好后就关掉了电脑。
看了一眼桌上,上面还是萧玉桉画的草图,我帮她一张张的叠好,也大致的浏览了一下,除了色彩搭配以外就没什么大问题。
看得我职业病犯了,我拿起旁边的自动铅笔帮她写了点大致的注意事项就出去了。
我回到客厅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挽姐,苏羽宁学姐毕业后她是做什么的?”
我没有了解过苏羽宁,只是见过她几面,但谈不上熟悉。
不过江挽能追到苏羽宁肯定下了不少功夫。
“她啊,就是一普通的上班族,不过羽宁喜欢文学创作。”江挽手臂搭在我的肩上,她说话的语气很轻,“所以每天下班都会写一章节。”
苏羽宁在校时,那些文学之类的比赛和评比都会有她的名字出现。
我不语,只是听着江挽说着她最熟悉的女孩。
“羽宁有一天和我说……‘阿挽,我没有经历过死亡也没有经历过病痛,我写不出我想要的感觉’,但是我看过她所创作的文章,看到病痛死亡时,我觉得这种描写足够让人联想到那种同样的意境。”
“但是现在回首羽宁写的《死亡前》……我才知道她所说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没有经历过病痛死亡,是描写不出心里那种真正想要的感觉。
我的画作空灵,描绘的也是死亡,但我永远都解读不出自己画作的含义。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躺在病床上带着呼吸机想说却说不出来的样子,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好绝望。”
念卿会不会也和苏羽宁一样?
我原本以为死亡离我很远,的确很远,可是死亡却对我的爱人伸出了魔爪。
“挽姐,这几天……他头发都白了好多,还脱发了,该来的真的还是要来了对吗?”
念卿每次三更半夜咳嗽,但是每次他都蜷缩着身子用手捂住嘴,可是我能感受他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后来他就会轻轻的起身去阳台,还不忘把门关上,念卿是笨蛋吗?我听得见,每次隐隐约约听到他在阳台撕心裂肺的咳嗽时我都很想哭。
我会觉得,他下一秒就消失了。
每次在这时我都会一遍又一遍的质问上天,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一定是他?
江挽拍了拍我的头,轻轻的叹了口气,“哎……,你要不要去看看苏羽宁?”
我沉默了,但还是跟在了她的身后。
我看着苏羽宁那个笑容十分灿烂的照片在那个空旷的房间里挂着,但是……这灿烂的笑容只剩下了黑白,没有色彩。
这个房间没有什么光线,窗帘只拉开了一点点,只够窗户外的风微微的吹进来,透过那一缕光线,我可以清晰的看见贡香的白烟在房间里飘逸。
我坐在毛毯上等着江挽。
江挽抱来了一个纸箱,她打开纸箱,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全都是相片收纳册。
我拿起那个掉落在我脚边的那个相册,翻开就看到苏羽宁那张满不情愿的脸,相片低下还有日期,大概是她们初二时拍的。
江挽和我讲了很多关于照片的事情和她们的经历。
最后我看完了这些照片,初二到大二,之后就再也没有苏羽宁的身影,最后一张是用一个四开大小的相框裱了起来,被江挽抱在了怀里。
江挽的手来回的在苏羽宁的脸上摸着,即使是一张相片,那是她们的婚纱照。
死亡不仅没有夺取我的生命,还没有夺取我挚友的生命,但很快我就和她一样了。
“挽姐,很快我就和你一样了,我们都失去了昔日的爱人。”
“智障,别说这种晦气话。”
这不是晦气话,这是事实,只是我无法改变而终将要面对的事实。
突然感觉我这一帆风顺的人生终将迎来了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