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祁东听着十二起身打开门阀，放进过来了一只鸟儿；随后，便是那段她难以释怀的话。
“信……我的？”
一阵清脆的鸟鸣和解绳子的声音，祁东不由得为自己当初不同意住到里面的房间而感到欣慰 。
听得很清楚。
“怎么可能是我的……谁，谁会写这种东西？”
女孩拘谨的身影悄悄从祁东门前晃过，月光闪了闪。
随后 ，一切归于平静。
唯有祁东久久不能入眠，定定的望着被角上淡淡的竹叶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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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十二走了。”
落华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天刚蒙蒙亮，孩子的身影模糊的很，几乎与大山融为一体。
祁东支开窗，冷风灌进屋内，她看着落华一步步走回屋里，才放心的把窗合上。
“走了……走了。”她轻轻重复了两遍，看着窗棂，有些恍惚。
“娘……”落华静静的推开门进屋来了，眼神比往日黯淡几分，“十二多久回来？”
“啊……回来？”祁东愣了愣，抬手撑着半边额头，让自己回过神来，“会回来的。”
“哦。”落华乖巧的退出祁东的房间，末了一句是，“水，在您桌上，趁热喝。”
祁东轻轻笑笑。
自己这是怎么了？
当初教导十二的话，她走了以后，反倒是记不住了。
要是那个可爱的孩子真的懂得了一切，生活还会像现在一般吗？
祁东不敢想下去。
一瞬间，除了十二，她眼前的又添了许许多多熟悉的背影。
生死不明的落子叶，十二那个温婉可人的强大“姐姐”，一双将她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手……
好人活着的时候，未必有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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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不像原来那么阴冷潮湿了，这是十二离山的第二天。
祁东的身体略有好转，带着落华到后山多认了几种十二还没来得及讲给他的野菜，为深冬做准备。
当发觉儿子落华很不适应二人的相处模式时，祁东才意识到自己对那个小姑娘倾注了多少情感。
正因为十二的离去，她把这份感情都给了落华，这个乖巧的男孩承受着双份爱意，反而有些慌乱，甚至不好意思去看祁东的眼睛。
十二……在自己心里到底是怎样一种定位呢？
祁东看着走在前方的儿子，心里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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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有些干瘪的树叶落到眼前时，祁东正坐在院里铺了草垫的四人石桌上。
落华在不远处的溪边择野菜，他和祁东说，想要试着做一次杂菜汤。
那会很冷吧，但孩子几乎是感觉不到的。
这不像是山里的树。
祁东端详着叶子，抬头望见了一只盘旋的飞鸟，心里已经了然。
她将叶子贴到心口，看到的，是十二和初一的相遇。
梦幻的混沌之树，蓝盈盈的死灵马，绿油油的小东西……祁东看清“小东西”的模样，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急促的咳嗽起来。
果然，只要她离开这座山，迟早会遇到的。
十二偶然诞生的生命中，一个终会到来的必然。
只是没想到，它竟然会叫初一……
这个名字，是那个“姐姐”起的吧。
“……娘？”层层叠叠的竹叶间飞出落华的叫喊，“您没事吧？”
片刻的沉默，只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祁东做了个深呼吸。
“娘很好，来，我给你讲讲姐姐出去以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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