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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说好的,不食言

窗边的路口的青春

夏天,知了在树上尽情的歌唱,在重新回到土地妈妈的怀抱之前,它用尽全力将自己最悦耳的歌声献给世界,在这世界留下属于自己的足迹,证明它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就像蜻蜓点水般,停留一小会儿时间就离开飞去远方,下次再来到这个世界又不知是以什么身份……

  那一年的月考事件让我怀着沉重的愧疚感度过了一整个学期。从那以后我的学习成绩逐渐下降,经常被叫家长,渐渐的成为了老师眼中的坏学生,旷课,抽烟,打架,上课和老师顶嘴…

  他不在的那段时间,我越来越堕落…被老师嫌弃,被家长唾弃,被亲戚嘲笑。现在那些恶语就像尖锐的刀刃一样,一刀一刀深深地扎在我身上…

  “纪芷卿!你现在上课除了趴着睡觉,发呆,偷带手机来玩,你还能干嘛?”

  “你又在校外打架?学校的风气迟早被你污染!打死了谁负责?”

  当时的我满脸淤青地看着校长,冷笑一声:“学校风气?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看看你管的学校?现在是什么?”

  “纪芷卿!你真是丢光了我的脸!我让你去学校学习,你给我去打架?还抽烟被学校通报?你干脆别回这个家了,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在酒宴上,我一个堂哥阴阳怪气地讽刺我:“你看看你,不好好学习。”

  “你tm说什么?”我眼眸逐渐冰冷暗沉,我猛地一拍桌子身上散发着狠戾的气息“你再给我说一遍!”一堆人拉着我,扯住那只拿杯子的手…

  “你回去吧,我不想看到你”被拒绝的时候,我愣住了。

  那时候的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里,月考事件和他的离开都是这一切的开始…

  我就像掉进黑暗的深渊中,躲在黑暗的角落里遍体鳞伤的身体瑟瑟发抖,好在这时有一束光照了进来,那束光打在我的身上,冰冷的身体逐渐变温暖起来…

  开学那日

  我独自骑着自行车在街上,邻居家小孩阿恩看到我兴高采烈地想和我打招呼,被他奶奶扯了回去。我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一切都变了又好像没变。

  同样的楼梯拐角处,我看到车轮旁的啤酒瓶碎片,还有几声被打碎的声音“咚!哗啦啦”

  我停在那里,扭头看过去。戴着口罩的男孩和我对视一眼,扔下手中半残的啤酒瓶,身边散发出的戾气渐渐散去。

  我看着他整理了自己的衣帽,拆下手中缓解疼痛压力的白色绑带,扔在地上,离开了…

  我眯着眼睛,停下了自行车,一层一层的走下去,看着地上疼痛万分的伤人,是熟悉的面孔,以前威胁过我的人?!我朝他们笑了笑:“你们这是得罪到哪个神仙了,把你们打那么惨?”

  那些人看到我莫名其妙就狼狈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跑走了。我一脸不理解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转身走向自行车准备去学校…

  学校

  我经过德育科,看到科长正在训斥比我大一届的学长。那学长脾气很冲,他和科长杠了起来,他往科长脸上打了一拳,德育科老师纷纷拉住那学长。

  场面一度混乱…这是我进德育科见过气压最低的一次,科长摸了摸嘴角的伤口,打了他一巴掌。我惊讶地看着科长,蛙趣!老师打学生!这一巴掌下去,脸没肿也有掉牙齿吧,我估量着这力度…蛙趣!忘了,我真的是看热闹搞忘了!

  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上了两层楼梯,慢慢悠悠的走向㚬彦,挑起她的下巴,笑着说:“女人,你姐我回来了。”

  㚬彦看着我,开始和我讲着暑假的八卦…我不停地瞥向坐在前面的林小小和江苏晴,他们俩关系好像变好了好多……自从我不停地旷课,沾上一堆恶习以后,她好像渐渐疏远我了。

  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与㚬彦说笑谈话。江苏晴被新班主任那年对我最好的老师叫了出去。林小小和江苏晴说完告别的话,微微转头看向满脸笑容的我,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开心就好…”扭头回去继续干着自己的事情。

  我瞥向小小,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种苦涩的感觉…

  开学第一天

  我盯着前面的空位发呆了一节课,了解过我的新老师都没有打扰我发呆,只要我安稳点,他们就不会管。

  脑海里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我面前,那句“下次见”一直环绕在我耳边。

  一直熬到下课,我仍在座位上对着前面发呆…随后一个声音打断我的冥想。

  “同学位置不够,可以下去一点吗?”

  我抬头看向面前那个男孩,瞳孔迅速放大,直愣愣地看着,脑海中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循环播放。心里那块被绳子悬挂着的石头,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绳子突然嘣的断掉,石头掉落了下来。

  我擦了擦眼泪,“你回来了?杜江烨…”

  “不是不是,你哭什么?纪芷卿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杜江烨再次不知所措起来。

  我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带他来到学校天台…

  我和他站在高楼望向城市的一片景色,吹着高楼的凉风又看向同样在看远处的杜江烨,他五官张开了,鼻梁变高了,还是那双熟悉的丹凤眼,只是眼里再也不是目中无人的态度了。整个人看起来白了很多,脸上的神态不再是高高在上的。

  这一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什么磨去了他的棱角?是什么让他变成现在这一温和的样子…

  他像是察觉到我目光,读透我的心思。看了我一眼转回去,声音变得格外磁性地说:“很好奇我到底经历了什么吧?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看向外面的风景,顺口一问:“怎么回来了?”

  他转过身靠在栏杆上,笑着说:“因为约定。”

  我整理一下被风撩乱的头发,明知故问:“什么约定让你回来?”我看着他眼里是期待,是害怕,是担心…

  他看着我,沉默了几秒,转移视线才笑着说:“和某人干完愚蠢的事,之后被撵回家最后一次见到我说的那句约定。”

  我小声地说出了一句:“下次见…”

  他伸出那双手在我脑袋上空停留了一会儿,又收回手若无其事地说:“说好的,我绝不会食言!”

  说好的,我绝不会食言

  说好的,不会食言…“说好的,不食言”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过了好久才破涕为笑。

  他看着我狼狈的样子,从口袋拿出面子胡乱地往我脸上擦。我被他这一举动给整破防了,我笑着打掉他的手,自己整理了一下,说:“你不会擦就别擦!走什么偶像剧情啊?”

  他笑着看着我一句话也没说,眼神复杂,看不出情绪。我看着他还是又扯回这个话题:“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收敛起笑容,手轻轻抚着他的寸头:“怎么样…过得还不错。那天回去的时候父亲很激动,车速很快,最后他车祸去世,母亲重伤,我担任起家庭经济收入的重大责任。生活行程老紧了!”

  “后来我妈病状慢慢变好,我们办完我爸的葬礼,回到家我在家照顾我妈一阵子。后面我才知道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明天和意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珍惜现在,为的是不让以后的自己后悔,变成冤魂哈哈哈哈”

  我安静地看着他,爽朗的笑声让我感觉有点凄凉,我愧疚地低下头,哽咽地说:“对不起…我真的很对不起…”

  杜江烨看向我,用一只手指把我头脑摆正,弯腰靠近我说:“这不是你的错,虽然说事情有起因结果,但作弊是我提出来的,所以你不要把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见我慢慢停止抽泣,他才挺直腰板注视着外面的风景,如释重负般说:“我还得谢谢你,让我经历了这些起初我也有责怪你的想法,但是冷静下来一想,生命很脆弱,我们那时候的做法虽然是错的,但是我懂了一个道理,所以我就放下了高高在上的态度,改掉了目中无人的神色,然后回到学校。”

  一年的愧疚在他的说辞下,全部都释放了…

  我拍了拍他宽阔的肩膀,义气地说:“哎呀!没事以后在学校姐罩着你!姐带你串天下!”

  杜江烨笑着看着我一脸愤慨的模样纠正了我的读音:“是‘闯’不是‘串’,姐姐”我盯着他几秒,不耐烦地说:“哎呀,在意那么多干嘛?姐不仅带你闯天下,还要带你串天下!”

  杜江烨失笑地看着我说:“真的嘛?我要去北京!”

  “好!就去北京!”

  “还要去上海!”

  “好,姐满足你!”

  那天他回来变了个样,说不上哪里变了,又说不出哪里没变。我们开心地站在天台上,喊着对未来的幻想,让老天爷知道我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晚点再将我们召回天庭。

  他没有问我过得怎么样,像是早就知道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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