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心惊胆战的拖着袁春望走了也不知道有多远,直到一个废弃的宫宇,尔晴擦擦头上的汗,“这就是你之前被关的地方吗?”
袁春望呵呵一笑“自然,像是我这样卑贱的奴才能被关在这里已经是福气了!”尔晴没有多说什么,将袁春望拖进房间,看着地上脏兮兮的稻草,还有满地的灰尘,叹口气,“你今天先在这里呆一晚。”说完不等袁春望再说什么,直接将他放倒,走出了房间,看着院门外点点的火光,尔晴又微微的屈膝“富察大人!能不能劳烦您给奴婢准备一些清水,还有每日的汤药和吃食也请大人能及时的送来!”
傅恒点点头“尔晴姑娘还需要什么,尽快提出来,只要我富察傅恒可以办到的!一定满足姑娘。”尔晴松口气,还好,今天碰到了傅恒,不然怕是要被直接关死在这里了,尔晴笑着说“还有劳大人去替尔晴回禀下皇后娘娘,就说尔晴这几日不能御前伺候了,请娘娘勿念!”
“好!”傅恒想了一下,向后说了几句,一个东西被扔了进来“这是火石,今夜怕是送什么都来不及了,尔晴姑娘且先将就一晚吧。”
尔晴没有上前,经历这么多生死,这点规矩她还是懂的,似笑非笑的又说道“傅恒大人,您正常按照规矩办就是了!”傅恒看着被夜色包裹的人,突然升出一些不一样的情愫,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还如此倒霉的遇到这个袁春望,一场无妄之灾,如果那袁春望真的是疫症,怕自己也是最后一次再看到她了吧!挥挥手,两边的人关闭了宫门,加上了铁锁和横木,能不能熬得过这几日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看着宫门落锁,尔晴这才走上前去,捡起了地上的火石,重新走进房间,忍着一阵阵发霉的气味,搜罗出几根半截的蜡烛,小心的点了起来,还不忘和袁春望解释道“这屋子里味道实在是不好闻,门窗我都打开了,你的病应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按时吃药,”袁春望并不言语,只是背着身躺在那里,尔晴将蜡烛放远一些“有光的地方自然就有希望,你好好的休息吧!”
说完,尔晴拿着剩余的蜡烛走了出来,“咚!”院子里一身闷响,尔晴一惊,什么东西被扔进来了?尔晴站在院中,“富察大人!?”傅恒站在宫外,并没有说话,尔晴走过去捡起厚重的包裹,缓缓的打开,一双绣鞋掉了出来,尔晴眼眶一湿,一定是明玉!你个小天使!我爱死你了!再仔细的看着还有换洗的衣物和一些吃食,还有?尔晴微愣的看着手里的碎布和针线!?明玉!你当我在这里是干什么!说不定我就要被疫症带走了!你还想着你的福包!
本以为难捱的夜晚,却过的格外的快,尔晴呆呆的靠在院中的门廊上,看着宫门外一桶桶的水被提进来,还有一捆捆的稻草,少许的石灰,傅恒站在那里,将手里的一个小食盒放下“尔晴姑娘,这是今日的吃食,药稍后会送过来,还需要什么尽管提出来。”
尔晴摆摆手,一整夜都靠在这里,浑身腰酸背痛,想到一会还要干活,就不想在说话了,而另一边的傅恒,却以为是尔晴也出现了不适,急忙喊道“尔晴姑娘!你现在是否有不适啊!”尔晴再次的摆摆手,大爷!你赶紧走吧,你走了我才好干活啊!
傅恒看着尔晴蔫蔫的窝在那里,正想上前,海兰察一把将他抓住“傅恒!你要干嘛!”傅恒转头吩咐道“要太医院赶紧送药剂过来!”
宫门口被撒好石灰,重新关闭了,尔晴站起来伸着懒腰,走过去,拖着一桶水,简单的洗漱下,打开食盒,虽然只是简单的粥和馒头小菜,但是对于昨晚就没好好吃饭的尔晴来说已经很香甜了,快速地吃完,尔晴找出来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重新进入房间,将袁春望拖到院中,食盒往他旁边一放“你在这里吃点东西,我去收拾一下,要是觉得灰尘太大,你就自己到宫门口去!”
说罢不管袁春望讥讽的眼神,尔晴拎着昨晚看到的扫把,就开始将房间内仔细的打扫了起来,袁春望睡了不知道几天的稻草也被她丢到了院子中央,能搬动的都尽量都拖出来,不一会,灰尘就顺着窗户都飞了出来,尔晴咳咳咳的咳嗽着,跑出来拎起水桶哗的一下都倒了进去,然后又挥舞着扫把冲进了另一间房间,一阵打扫过后,尔晴看看丢弃在院中的稻草和旁边目瞪口呆的袁春望,正犹豫着,宫门再次打开,望着院中仿佛是被打劫的样子,傅恒也是一愣,尔晴摘掉手帕,脏兮兮的脸上露出笑容“富察大人,能不能也给他拿些新衣服来。”
傅恒哦的一声,将药放下,“你现在是在干嘛?刚才..”
尔晴疑惑的看着傅恒,“富察大人,奴婢在清灰扫尘啊,疫症最重要的就是通风和干净的环境,大人是有什么疑问吗?”傅恒摆摆手,“没什么,我只是第一次看到和得了疫症的人关在一起,还这么能折腾的!”傅恒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这就算是疫症也会被她折腾跑了吧!可是一会尔晴做的事情,却要傅恒彻彻底底的明白什么叫做折腾!
等袁春望干净的衣服送来,两人也已经喝完了药,尔晴挑着眉,笑嘻嘻的盯着窝在地上的袁春望,袁春望紧了紧自己的衣服“你要干什么?你站那里别过来!”
尔晴讪讪的笑着“你紧张什么,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你把东西放下!你放下!”
“你慌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啊!”
宫门外,傅恒听着里面奇怪的对话,和海兰察对视一眼,不一会,里面袁春望的声音渐渐的变小了,接着,傅恒就闻到了淡淡的烟味,烟!来不及多想,傅恒拉过海兰察,将海兰察往宫墙上一推,自己一个助跑,踩着海兰察的肩膀爬上了宫墙,只见里面已经燃起了一个火堆,尔晴将袁春望的衣物稻草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都丢了进去,“喜塔腊尔晴!你是疯了吗?”
尔晴俯下身“富察大人,您再生气,能不能也等奴婢好了之后再喊呢!”傅恒捂着胸口“行!我等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