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笔录

叶子灵离开两周了，还是没有回来。刘薇着急，给她打了好多电话，每次接通不到五分钟就挂断了，她又给班主任打过电话，得到的消息无一例外都是：没事，只是实地考察，不会有事。

结果当天，刘薇就收到了一条她女儿手机的短信。

“妈，我明天晚上回家。”

很简短的一句话，却让叶母高兴了一晚上。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对自己女儿发的短信是否属实都没在乎。她忙乎了一天，又是扫房子又是做饭和面。

夕月渐渐在一处汇拢，最后一抹残阳伴随着归鸟远去，天彻底黑了下来，偶有草丛中的萤火虫发着细微的光亮。刘薇独自坐在屋子里发呆，却始终没等到叶子灵的脚步声。

她等来的只有自己女儿的又一条短信。

“妈，校车出了点问题，我们可能要耽误一两天才能回来。”

这次，刘薇仔细看了时间和发件人，确认是叶子灵后叹了口气，起身把一桌子的饭菜搁进冰箱里，唯剩下了一盘水饺冰箱里放不下，倒也不是，刘薇取了双筷子自己把饺子吃了。

那天晚上，刘薇一样没睡着。

她盯着天花板盯了一整晚。

.

叮！手机又是一声响。

“妈，领队老师生病了，好几个同学也得了怪病，我们在当地医院给他们看病，可能又要呆上一阵子了。”

这次连个具体时间都没有。

刘薇怔然片刻，给她回了一条。

“闺女啊，那你身体咋样啊？受苦了给妈说，妈护着你。”

叶子灵没有回她。

.

“妈，我们在往回来了，路上堵车厉害，大约两天后才能回家了。”

刘薇等着手机屏幕，呆立了很久。

“好。”

.

“妈。”

“我到家了。”

叶子灵回家了，是晚上九点回来的。中庭黑乎一片，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还亮着，上面是她和女儿最后的聊天记录。

叶子灵敲门的时候，门没关，她一推就进来了。叶母没睡，就坐在客厅里，她不开灯，看着门被推开，一双熟悉的运动鞋停在门口，紧接着就是叶子灵哽咽的声音：“妈。”

刘薇抬起头，叶子灵啪的打开了灯，刺眼的光一下子涌入视线，刘薇有些恍惚。

叶子灵的的确确的回来了，完完好好的站在她面前。

那天晚上，刘薇还是没睡好。

她从梦里惊醒，给女儿盖盖被子，坐不住，又起身去给叶子灵洗了衣服。

衣服上很脏，有油渍和大片的消毒水，还有一些又褐又黑的斑点，似乎还掺杂着暗红色。

折腾到接近凌晨四点，刘薇才感觉到困意，终于是安稳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叶子灵就拎着包，留了张纸条走了。

“妈，我去学校了。”

刘薇有些呆愣，过了好一会她才想起来给叶子灵的班主任打个电话。叶子灵的班主任很快就接通了，只不过，电话那头杂音很多，似乎有女人的哭声和东西摔砸的声音。

“喂?蒋老师，我是叶子灵的妈妈，请问我女儿现在在学校吗？”

“啊，是子灵的妈妈啊，子灵现在很好，在教室里读书呢！”那边的嘈杂声小了下来，“不用担心，子灵一直都是个乖孩子，学习不用我们操心，前几天的实地考察就是她在校车坏了的情况下组织学生呢。”

刘薇静静地听着，疑虑虽然被一点点打消，但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周之后是高二的学生放假回家的日子，刘薇本来要去学校接叶子灵回来，结果却收到了叶子灵的一条新消息。

“妈，你不用来接我了，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刘薇无奈，回了她一句：“好，路上小心。”

那之后，叶子灵每次放假都会和其他的学生一样回家住两天，然后继续投入到繁忙的学业中；刘薇也渐渐回到岗位上，对于之前的事情一概不提。

后来，叶子灵在高三即将高考的前些日子被人在河里发现，她的耳垂上挂着一枚小小的精致的盐包。

.

严安临走前很贴心的把门给带上了，隐隐还能听见屋里的人低低的哭泣声。严梓叹了口气，把录音笔装进口袋：“走吧，去汇报情况了。”

他们从刘薇家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严梓拦了辆车，拿出手机给洛风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又响，终于在严梓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拨通了，接电话的是秦安闫。

“喂，洛风，我们去找了——”

“严小姐你好，洛大警官不在。”电话那头传来秦安闫不紧不慢的声音。

“……”

来个人告诉她，这位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