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落水

宴会上，莫子馨凭借一支舞蹈技惊四座，在众人络绎不绝的赞美声中，高傲地仰起下巴。

人群中不见莫玄娜的身影，莫子馨揪住手指，借口方便悄悄钻进后院。

莫子馨（柳安琪）“看见大小姐了吗？”

女佣被她甜美和蔼的笑容迷住眼睛，麻木的指向湖心的凉亭。

莫子馨（柳安琪）“瞧你满头大汗，快快擦擦吧，一会儿冲撞到客人可就不好了。”

莫子馨掏出手绢递给女佣，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双眼看向含苞待放的玫瑰，笑容依旧。

莫子馨（柳安琪）“这花开的可真好，剪几朵送到我房间去。”

女佣笑着应好，心底不由得感叹，二小姐人美心善，比起大小姐不知好了多少倍。

莫子馨走到凉亭，刚好看见莫玄娜和言池并肩坐在一起，她顿了顿呼吸，慢步上前。

莫子馨（柳安琪）“姐，宾客都在里面呢，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莫玄娜秀眉微蹙，看她的眼神有些冷。

她不喜欢这个妹妹，甚至是厌恶她，嫉妒她。

莫子馨被她的眼神吓到深吸一口凉气。

莫子馨（柳安琪）“姐…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我又说错话了？”

莫玄娜“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莫玄娜瞥了她一眼。

莫子馨攥紧掌心，指甲深陷进肉里，脸上仍是春光明媚，她瞧了瞧一旁的言池，欲言又止。

莫玄娜读懂她心中所想，开口叫走了言池。

轻风吹拂，时别十余年，这对名义上的两姐妹终于再次四目相对。

莫子馨（柳安琪）“姐，你见过乞丐吗？”

莫子馨率先开口，此话一出，她又装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

莫子馨（柳安琪）“瞧我都快忘了，你可是高高在上的莫氏千金，怎么会沦落到去要饭呢。”

莫玄娜“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玄娜心底泛起不安，脑子转的极快。莫子馨这些年的遭遇，她一无所知，倒是在很久之前听江宇飞提过一耳朵。

不过眼下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从高高在上的莫氏千金跌下神坛，莫子馨的命即便再好，也不可能一如既往。

莫子馨柔柔一笑，眼神冷的像极地的浮冰。

莫子馨（柳安琪）“没什么，不过想起了些陈年旧事，比如书架上的古董是如何跑到茶几上去的……”

莫玄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莫玄娜避开她的目光就要逃，关键时刻却被莫子馨抓住了手腕。

莫子馨（柳安琪）“听不懂没关系，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

同为莫氏千金，莫玄娜从小养尊处优，衣食无忧。而她竟沦落到沿街乞讨，和乞丐相依为命。

莫子馨胸口燃起一团无名的怒火，她将自己的不幸通通归咎于莫玄娜身上。

莫子馨（柳安琪）“你知道哪种食物最抗饿吗？你知道在哪里乞讨效果最好吗？你知道人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可以坚持几天吗？你知道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可以连尊严都不要的吗？”

人工湖面水平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莫子馨敛着目光，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只听“扑通”一声，湖面溅起层层水花。

莫子馨的速度极快，快到她来不及反应，整个人栽进湖里，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呛了好几口水。

莫玄娜挣扎着想要爬起，莫子馨挡住在岸边，故作惊讶：

莫子馨（柳安琪）“呀，我的好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初冬时节，湖水冰冷刺骨，冻的莫玄娜直打哆嗦。偌大的花园除了她们姐妹二人，再没第三个人影。

莫子馨若有所思的抿着唇，下一秒，她拽住莫玄娜就往水里按，边按还边喊：

莫子馨（柳安琪）“快来人呀，大小姐掉到湖里去了。”

可惜她的声音太小，宾客聚集的地方离的又太远，从她落水到现在，竟没有一个人看见或是听见。

冰冷的湖水裹挟着泥沙猛地灌入口鼻，莫玄娜来不及呼救，身体一点点下沉。

眼看她快不行了，莫子馨才托着她慢悠悠游回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莫子馨（柳安琪）“恭喜你，你现在的样子和我的童年一样，不堪入目！”

莫玄娜止不住咳嗽，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才会好受一些。她猩红着眼睛，脸色苍白，冷的连声音都在发颤。

莫玄娜“为什么？”

莫子馨（柳安琪）“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莫子馨撩开裙摆，露出狰狞的疤痕。

莫子馨（柳安琪）“莫玄娜，看见我腿上的疤了吗？你明知道那辆车有问题，为何还要诓我？我的苦难全是拜你所赐，你居然有脸问我为什么？！”

莫玄娜咳出一口泥水，神色有些复杂。

莫玄娜“你的不幸是你自己自作聪明，与我无关！莫子馨，14年不见，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莫子馨（柳安琪）“这些年我做过乞丐，偷过东西，甚至和流浪狗抢过食物。运气好的话，勉强填饱肚子；运气不好话，挨顿毒打也不是不可能！”

莫子馨冷笑一声。

莫子馨（柳安琪）“莫玄娜，真正一成不变的人是你吧！你瞧瞧，即便我消失了14年，这个家还是没有你的一席之地！”

一语中的。

莫玄娜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她漠然抬起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莫子馨，气氛变得怪异。

莫子馨说的没错。

即便她再怎么努力，她永远也比不上莫子馨的一根手指头。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没有一个人记得，今天也是她的生日。

莫子馨笑盈盈地替她抹去脸上的污渍，啧啧道：

莫子馨（柳安琪）“你说，倘若父亲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他会如何？”

莫玄娜楞了楞，身体像透了风似的，冷的彻底。是啊，倘若莫正雄瞧见她现在这副模样会如何？

大概率会嫌弃她丢人现眼，不配做他莫正雄的女儿！！

莫子馨（柳安琪）“莫玄娜，我的好姐姐，这便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莫子馨嗤笑，眼神阴测测的，带着直透人心的犀利。

莫子馨（柳安琪）“不出意外的话，这将是你今天收到的唯一一句生日快乐！我若是你，便自己卷铺盖走人……”

远处有人影浮动，莫子馨抬起下巴，面无表情道：

莫子馨（柳安琪）“一会儿来人了，你知道该怎么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提醒你！好啦，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微风习习，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莫玄娜抱着双膝，双目无神，身体上的寒冷远不及心灵上的万分之一。

血浓于水……

她不懂莫子馨的恨意从何而来，也无法安慰自己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