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亲王离席后,殿内寂然无声,只余丝竹之音悠悠扬扬。
皇后微笑着传升平署献舞。
在飞舞的大红水袖中,家宴重新恢复了热闹的气氛。但所有人心里都明白,皇帝必定是十分羞恼的。
但皇帝似乎并没有因敦亲王迁怒任何人。他依旧翻了华妃和甄嬛的牌子,甚至还有富察贵人和淳常在。
只是暗地里,嫔妃和宫女太监们的用度又恢复到了先帝时期的水平。再没有人提什么要为西北战事缩减用度了。
尽管如此,华妃的月例银子依然无法支撑她巨大的开销。
正愁自己没钱收买人心,颂芝就把赵之垣的名字告诉了华妃。华妃目光短浅,觉得买官卖官在朝廷上实在常见,况且官员交际,贿赂公行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交际,因此接受了赵之垣的银子,将他引荐给哥哥。
她却不知,若只是私下运作也就罢了,年羹尧竟是径直找到皇帝,用跋扈张狂的态度,逼迫皇帝重新启用赵之垣。
皇帝内心怒不可遏,但迫于年羹尧的军功,不得不捏着鼻子妥协了。
甄嬛来后,雍正问她对朋党如何看待。甄嬛引用欧阳修的朋党论,暗指年羹尧以利诱使小人聚集,待利散后,定不成气候。
此言正中皇帝心事。雍正愈发欣赏甄嬛,心中决定利用甄远道对付年羹尧。
腊月初一。皇后整理好上个月各宫的开销,带着账本前去找皇帝禀报宫务。
看到华妃一个月竟消耗了八千两银子,雍正眉头紧皱。皇后适时的给华妃上起了眼药,暗指华妃的花费来自年羹尧贪污受贿的银两。
雍正心里也清楚。年羹尧大圣回京后,门庭若市,行贿求官办事者络绎不绝。华妃所谓娘家的贴补,就是这些孝敬了。
但如今西北初定,但包括准噶尔在内的各部依旧蠢蠢欲动。战事再起是迟早的事,到时还需倚仗年羹尧。
且胤禩党羽尚未根除,都聚集在敦亲王门下,若是叫老十把年羹尧拉拢了,自己的皇位只怕就坐不稳了。
因此雍正虽顺着皇后的话说了几句,但最后还是放任华妃的挥霍,让皇后不要生事。
皇后心中不甘,正欲再说些什么,小厦子进来禀报:“皇上,储秀宫的宫女琼章求见。”
琼章送来了安陵容所缝制的寝衣。
苏培盛接了过来,呈在御前。皇后打开盖子细细欣赏寝衣上的龙纹,笑道:“栩栩如生,纤毫毕现,恪贵人的绣工当真举世无双。更重要的是,即便在孕中,依然不忘了给皇上缝制衣物,这份心思实在难得啊。”
雍正嘿嘿一笑,心里得意,嘴上却不肯承认:“她闲来无事,做点绣工打发时间罢了。”
皇后笑道:“听说莞贵人也给皇上绣了一件寝衣?”
雍正:“皇后消息很灵通啊。”
皇后忙道:“姐妹们去碎玉轩串门时,常看到莞贵人忙活绣活儿。用的是明黄色的布料,谁还不知道就是给皇上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