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额娘教导得极是。朕今日就去看看恪贵人吧。”
太后有些无奈:“恪贵人还在孕中,又值孝期,不方便侍驾。”
皇帝道:“她怀着朕的孩子,朕自然应该陪陪她。至于孝期,她已经是天家的人了,本就不用再给娘家人守孝,朕是体谅她一片孝心,才许她守孝。如今热孝已过,孝心便是全了,不影响什么。”
太后知道皇帝心里不满,见劝不动他,只能作罢。
于是安陵容仓促之中接到了皇帝驾临储秀宫的消息,不及梳妆穿戴,皇帝就大步走进了内室。
此时安陵容穿了一件极宽大的对襟大袖披衫,外罩一件纱罗披风,衣袖堆叠,长发披散,有几分衣衫不整的模样,却又显得格外精致温婉,有一种易碎的柔美。
雍正上前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今儿怎么这样打扮,倒是新鲜。”又摸了摸她的肚子,“朕的小阿哥小公主今日可乖?”
安陵容由他牵着在榻上坐下:“皇儿今日很乖,就是在嫔妾肚子里闷得慌,直翻身呢。”
她摸了摸衣袖,道:“这是抚养嫔妾长大的萧姨娘为嫔妾做的衣裳,是民间汉女的打扮。”她望着雍正的脸,露出惴惴不安的神情,“若是皇上不喜欢,嫔妾日后就不穿了。”
雍正笑道:“你做汉家女儿的打扮十分可人,若就此禁止岂不可惜了容儿的花容月貌?只别穿出去就好,朕许你在储秀宫内这样穿。”
说着雍正来了兴致,命人铺开纸笔,拉着安陵容设计起了衣服,依照古画和典籍,复原他心目中的唐代服装,说是画好后要交给绣房做给她穿。
安陵容也在一旁提意见。
两人凑在一起讨论到深夜,直到安陵容揉了揉腰,雍正才注意到已然是深夜,而初至储秀宫是的恼怒已经荡然无存了。
他轻抚着安陵容光滑的秀发,叹道:“在容儿这里,朕总是很舒心。”
安陵容乖巧地看着他:“皇上有烦心事,若是不嫌弃,也可说给嫔妾听。即便嫔妾愚笨,不能为皇上排忧解难,但皇上说出来,一来可以疏解心情,二来说不定说着说着,就有了主意呢。”
雍正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长发,许久后才道:“朕虽为帝王,但亦有许多不得已。一言一行,皆受禁锢啊。”
安陵容柔声道:“皇上是天子,承天受命,至高无上,谁能有这个能力禁锢天子呢?嫔妾以为,皇上之所以会觉得一言一行不得随心所欲,正是因为皇上是圣贤明君。明君心存亿万兆庶之疾苦,才会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谨慎小心,难以率性而行呀。”
雍正哈哈大笑了起来,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啊,就知道说好听的。”
安陵容轻轻推了雍正一下:“皇上是害羞了,才污蔑嫔妾只会花言巧语。”
雍正拉住她的手,许久后又道:“若只是为前朝政事,为黎民百姓,朕还觉得自己还不够克己。可在后宫,朕依然……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